代嫁有风险,二次需谨慎_作者:青茶木(198)


  时下,夕阳堪堪西斜,刚好落在两座山中间的下凹处。由于三山城本身海拔就高,再加上地形的原因,那凹地的最下方几乎贴合着近处的地平线。
  红阳,青山,黄土,平静的深山空谷因这多出来的一轮夕阳,像给山巅染了一层橙红的轻纱,镶镀在天地之间,委实壮阔。
  蓦然,在那轮巨大的红日之间,从地平线上冒出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那黑点尚在移动,一步一步逐渐走近,埋在地平线之下的部分便也显露出来那是一个影子,一人一马,挺拔如松。
  一柄八尺长戟反手握在身后,尖端斜指平地,柄身轻靠后背。在几近血红的落日之间,这袭黑影更显勃然飒爽,仿佛大漠意气风发的狼王。一手持长戟,一手策良驹,不需马鸣,不需张狂怒吼,便有气吞山河叱咤风云的气概。
  安戈盯着那黑影的眼睛陡然发亮,似是在暗夜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流星,“猴哥!”
  霎时间,刚安静不久的三山像是煮开的沸水,哄然热闹开来。
  城门一开,所有人都朝方羿涌去,那些被霍邦训斥的兵将也冲了出去,顾不上担心抽军棍肉疼了。
  安戈见身后的那些人追了上来,于是咬着牙加速,嘿咻嘿咻第一个冲到方羿面前,“猴哥,我就知道你肯定行!”
  方羿一身的血,抬腿下马,也不管身上的血污有多脏,一下子把眼前的人揉进怀里。
  寻常的兵将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只以为是男人之间纯粹的友情拥抱,于是纷纷抱上去,一个裹着一个,仿佛滚下山的雪球,一下子团了很大。
  有人仰天高喊,有人喜极而泣,有人脱了衣裳直接在半空里甩。
  他们这样激动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这仗打下来并非一帆风顺,早前在断龙崖受伏,所有人都以为方羿死了,夜间经常能听到军营传来哭声。
  这场胜利,来得太不容易。
  只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方羿这边,却没发现城楼上,封若书的脸色一下子惨白,似是被什么人砍了一刀,往前狠狠踉跄了一下。
  随后,一口黑红色的淤血破口而出,刺破了苍青的天空,在城墙上留下狰狞的血迹。
  “军师”
  封若书倒了。
  方羿把所有的军医都叫了过去,军医们一个接一个搭脉,一个接一个摇头。摇头并非是觉得无药可救,而是觉着奇怪。
  起先他们怀疑是中毒,但军医拿银针去测了一下封若书吐出的淤血,并没有变黑。
  没有中毒,怎可能呕出黑红色的血来?
  若说是劳累过度,心力交瘁吧,但把脉下来,除了劳神费心严重了些,其他并无甚可以引起吐血的病因。
  到最后,几个资历年长的老军医一合计,统一认为,从脉象上看封若书并没有大碍,兴许还是身子弱,劳累过度的缘故。于是开出一个愈神养心药方,让勤务兵煎去了。
  安戈去军师帐看望了一下,忧心忡忡地退了出来,眼睛一闭都是封若书不省人事的脸。以及他身旁那张隐约透着光亮,雕了墨黑的蛇头的弓。
  他说:“这弓是邪弓,我瞧着一点也不顺眼。”
  不过这话当即被霍邦反驳了:“军师今日拿它救了我的命,准头威力都很不错,怎会是邪弓?”
  “正常的弓怎么会嵌一个妖里妖气的蛇头?我一看心里就得慌,也就军师这种心眼儿大的人才会当成宝了。”
  这话说的霍邦很是不舒服,“军师智谋过人,神机妙算,他认准的东西向来不差。这弓他喜欢,自然是好弓。”
  安戈还没见过霍邦这么固执,而且还揪着一句话不放。
  顿时,注意力便从“这弓是不是邪”转变成了“这大个子是不是傻”。
  “哎,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凭什么你就觉得,军师看上的就是好的?”
  霍邦不言。
  安戈精明的眼眸一虚,恍然道:“莫不是在你心里,你觉得军师是最好的,所以他喜欢的都是最好的了吧?”
  这叫什么来着?
  爱屋及乌?
  那天猴哥是这么教他的吧?
  霍邦的左耳一下子涨红,“什么好不好的?你莫瞎猜!”
  安戈将他的窘态尽收眼底,长长“哦”了一声,笑得宛如秦楼楚馆的老鸨,摆了摆手,没有继续揭穿这傻大个。
  作者有话要说:
  霍邦:暗恋被发现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谢谢“我是咩阿”、“陌上白首谁家”小可爱的地雷~)

第96章 尘埃落定(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