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有风险,二次需谨慎_作者:青茶木(211)


  方羿拉着霍邦紧绷的手臂,他整个人都在颤,像是在极力抑制着什么,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于是方羿朝众人浅笑点头,“本侯先带他下去收拾一二,诸位,暂且失陪了。”
  随即拉着人往后院走去。
  王公贵臣们说笑了两句,便又开始吃酒。
  跟封若书碰酒碰到一半的镇北侯也缓过神来,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国师文人风骨,有霍将军这样一位武功盖世的朋友,委实难”
  “得”字还出口,就被心不在焉的封若书打断,匆匆丢下一句“失陪”,便怅然若失地没了人影。
  镇北侯举着酒杯的手尚还停在半空,僵了僵,错愕地看向自家夫人,“这......这......”
  那侯夫人见他这窝囊样就来气,但又碍于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真让他下不来台。
  于是起身,拿自己的酒杯与他一碰,铺了个台阶,夫妻二人双双饮酒,这才有惊无险地坐下来。
  国师府今日锣鼓喧天,在封若书出征这半年多闲暇下来的仆人们从凌晨就开始忙碌。卫临寰思虑周到,从王宫调了一批宫人,这才勉强忙过来。
  前院忙碌热闹,人声鼎沸,后院却很冷清,无虫无鸟,连日光也黯淡了几分。
  一株百年的梨树之下,树影沉重幽暗,宛如一潭泥沼,随时都要将人吸进去。
  那影子中央,明明灭灭立了两个人。
  一个玉树风雅,一个,满面沧桑。
  “我没想到你会来。”
  封若书没敢看霍邦,只盯着树底那几块石头上的青苔,声音很轻。
  霍邦咬着腮帮子,措辞了好半晌,千言万语仍旧只堵在胸口。渗进鲜血淋漓的伤口,痛得他几近窒息。
  许久许久,他笑了一下,回答封若书之前的疑惑:
  “末将......听说军师要成亲了,本以为是什么谣言,就回来看看,没,没想到是真的。”
  他揪着衣角,很是局促。
  对此,封若书压下他的纠结和孤立无援不谈,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
  “天子降诏,不得不从。”
  霍邦深知身为臣子,尤其是重臣的无奈,抬头看了封若书一眼,只觉得那身红衣委实刺眼,又慌忙挪开,问:“军师......会觉得这是一桩好姻缘么?”
  封若书自嘲道:“至少天下人是这么觉得的。”
  顿了顿,又道:“霍先锋,伐蛮大战已经结束,我早已不是军师。你以后要改口,唤‘国师’了。”
  霍邦抿着嘴唇,青黑的胡茬还带着塞外的风沙,沉闷着道:
  “我也不再是先锋。”
  封若书一怔,心头莫名像被谁打了一拳,隐隐钝痛。
  霍邦沉默了半晌,从怀里掏出一物,道:
  “我霍邦,是个粗人,不怎么会谈风赴雅。这次没准备其他的东西,只匆忙准备了一样贺礼,还望军师......能喜欢。”
  他仍唤着“军师”。
  他改不了口。
  这辈子也改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快开学啦?新学期新气象,祝大家作业少,分数高~

第103章 逼婚(三)
  “我霍邦, 是个粗人, 不怎么会谈风赴雅。这次没准备其他的东西, 只匆忙准备了一样贺礼,还望军师......能喜欢。”
  封若书听霍邦要送贺礼,心口松了松, 因为这意味着这人没有钻进死胡同,看待这段本不该有的感情的态度,终还是理性胜过感性的。
  于是他赶忙道:
  “你不远万里赶来, 送什么我自然都是喜”
  话没说完,便被眼前的东西刺痛了眼睛。仿佛沙漠行者欢天喜地跑到绿洲,却发现只是海市蜃楼。
  霍邦从衣襟里掏出的,是一件雪白的没有杂质的白狐披肩亦是当初分别时, 他送他的离别礼。
  裹在丹红婚衣里的脸蓦然惨白, 像冰河披了霜。
  霍邦拿起他的手,将东西放上去,八两的披肩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的手不能动弹。
  他还想再说什么,或者把方才讲到一半的话说完,但喉咙里始终卡着什么东西, 连单个沙哑的音节也发不出来。
  终是无言。
  枝头上的梨花簌簌飘落, 仿佛三山城的细雪,落在封若书的发间、衣角, 惨白的花瓣衬在红色的衣袂之间,又更白了几分。
  霍邦走了。
  走前他深深看了封若书一眼, 道了一声“保重”。
  封若书却仍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攥着手中的披肩,对着满地的残花,蓦然就落下一滴泪。
  抬手错愕着附上去,指尖所触皆是冰凉他......也会流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