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有风险,二次需谨慎_作者:青茶木(278)


  封若书对他的状态很是满意这是之前平煞不屑于学,却委实是黑胡子巫师多年研究的蛊术精粹。
  看来蛊虫在安戈体内已经很适应了,封若书开始测试他:
  “告诉我,你的名字。”
  安戈的嘴动了动,“小安。”
  这是之前封若书唤他的称谓,他便认为这是名字。显然,他已然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封若书点头,像是看到了一件艺术品,“很好。你现在除了小安,还有个身份,知道么?”
  安戈的嘴如机械般一开一合,声音亦没有起伏,“不知。”
  “你知道的......我昨日跟你讲的,还记得么?”封若书看着他,蛊惑着追问,“你的另一个身份,是什么?”
  安戈的眼珠子动了一下,只不起眼的一下,如石膏上面裂了一条缝,“平教......教主。”
  这缝隙转瞬又被封住了,“那教主需要做什么?”
  “练神功,杀人。”
  “你要杀谁?”
  “......永定侯。”
  这是近日来,封若书每天都会在他耳边重复的话,一个字便是一层雾,将本来开朗活泼的心重重包裹,远远便透着一团黑,看不见生气。
  “非常好!”封若书很是满足,嘴角裂开了一丝笑,倾身凑到他耳边,哑声道,“接下来,我还要问你几个问题,这些比之前的都重要,所以你必须诚实回答,不许说谎,明白么?”
  “嗯。”安戈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没有点头,亦没有其他表情。
  “你有家人么?”
  “没有。”
  “有父母么?”
  “没有。”
  “有朋友么?”
  “没有。”
  封若书加重了语气,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有爱的人么?”
  安戈顿了顿,仿佛机关的齿轮里卡了一块石头,倏地就运转不动了。
  封若书的面容一僵,一字一句又问了一遍:
  “你,有爱的人么?”
  安戈的眼睛一眨不眨,被蒙了厚实的一层尘埃,却在尘埃之间,隐隐浸出些许眼泪。
  “有。”
  封若书的脸色霎时阴沉,“他是谁!”
  “不知道......”
  然则眼泪太少,不足以冲开灰尘。
  “他叫什么呢?”
  “......不知道。”
  这时,封若书心口一松,才又笑了,“你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是谁。那么,小安......你真的有爱的人么?”
  果然,安戈又恢复了木偶人的状态,眼眶里的泪水已然不知所踪。
  “......没有。”
  白日本光芒万丈,奈何乌云太厚,将阳光里里外外遮了个彻底,没有一丝渗透。
  遂,暗无天日。
  在封若书的重重计谋之下,平教攻城拔寨,势如破竹。一时间,硝烟弥漫了半个容国,百姓流连失所,惶惶不得终日。
  容军营帐中,方羿正对着桌上的六尺羊皮地图发愁,刚毅的剑眉斜飞入鬓,眉头紧锁。
  蓦然,眼神落到一条弯曲的河水,似是想出了什么破敌之策,连忙将右手往身侧一抬,匆匆道:
  “小夜叉,把我的左路小旗”
  话说到一半生生哽在喉咙口,半空的手掌一颤,讪讪地往回收小夜叉已经不见了五十二天了。
  他已经五十二天没听到那家伙的笑,整整五十二天,眼前没有那活泼乱跳的影子。
  从前总觉着他闹腾,叽叽喳喳,不停不休,现在陡然安静了,他倒是也不习惯了。
  “筹谋战策时,莫要分心。”
  掌心突然多了一枚小旗子,方羿抬头,看向说话之人。
  云舒君弯腰,将发皱的地图抹平,又自己拿了一枚红色的小旗,安放在方羿之前看上的那条小河,“你从前一个人打仗时,没人帮你,摆兵布阵,身先士卒。无论对手是谁,你皆能轻松应付。”
  云舒君脸色苍白,较平日少了很多血色,病恹恹的。虽还是一袭白衣,飘飘若仙,但时不时溢出的两声咳嗽,让他沉进了几分烟火气。那份自在的纤尘不染的气质,便也被打破几分。
  他接着之前的话道:“若书如今误踏歧途,从你我的友人,变成了敌人。他现在硬着心肠坚不可摧,你我亦不该被扰乱了心智。”
  提及这里,方羿便无端心痛,“我万万想不到,曾经为了容国可以舍身去死的人,如今会调转枪头,侵国土,戮国民。”
  “岂止是你......”素来习惯谈笑风生的人也沉了下来,“我与他师出同门,委实也想不出,他受了何种极端的刺激,才无情到这地步。”
  语罢,他嗓中干涩异常,又忍不住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