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镜又大又圆_作者:李狗血(129)


  他即使懒得恨,但痛还是在的。
  略一失神间,聂珵只觉肩上一沉,转头发现是身后贺江隐将手搭在上面,虚虚地按了按。
  贺江隐只与他短暂对视,眼底匆匆掠过几丝眷注。
  聂珵就盯着他的手,嘴唇嚅动,险些要脱口说出——你可别瘠薄碰我。
  你这时候碰我,我还以为你又要抠我眼珠子。
  “……”贺江隐应是看懂聂珵警觉的目光,停顿片刻,终是又放下了。
  二人这细微的互动并未引起斗志昂扬的众派注意,却一丝不漏地落入对面两位眼里。
  于是,一只锅底,变成了两只锅底。
  聂珵为避免与贺江隐之间莫名陷入尴尬的气氛,就忽地腾空而起,极具气势地立于轿撵顶,两腿一岔,扯着嗓门冲两只锅底喊话道。
  “贺云裳!你这矮冬瓜如今没了鬼眼!竟还敢为非作歹!谁给你的胆量!你身边的傻大个吗?”
  晏宁听到聂珵那句意有所指的“矮冬瓜”就气得一个大步上前,正欲开口,迎面一阵风刮来,他急忙摸上左眼眼罩,显然担心吹掉了可他妈就穿了帮了——
  “小心!他的鬼眼可能还在!”
  不想,一声惊呼自人群中响起,一柄长剑自后方几乎贴着聂珵的身子就朝晏宁飞了过去。
  原是不知哪派的一个小弟子误以为晏宁这是要拿掉眼罩开大挂,慌乱中出手,没捅着晏宁不说,好悬没把聂珵那随风翻飞的唯一一件外袍给戳烂了。
  众人一头冷汗看过去,入眼是聂珵高高在上的……袍底,面红耳赤又垂下狗头。
  “他鬼眼在那走狗身上,现已不足为惧,你瞎紧张什么!”只听小弟子的师父训斥道。
  秦匪风却再也忍不下去。
  猝然一股劲风夹杂疾速的冷光袭来,聂珵眼皮一跳,下意识以掌阻隔,却没料到来者只虚晃一下,紧接着忽地失去踪影。而就在聂珵迟疑搜寻之时,另一道冷光骤然又从脚下横扫而来,给他吓得以为什么东西要割自己鸡儿了,旋身便要飞离,结果仿佛预料到他一举一动,脚腕方一抬起,便冰凉凉地挨了一下,虽没感觉有多疼,但也将他霎时从轿撵顶扫落。
  聂珵天旋地转仰躺在地上,心内隐隐鼓动,目光紧随那两道快得看不清的冷光,直至它们速度减缓,稳稳回到一双有力的掌心,现出那十分眼熟的方形四棱。
  果然是——惊澜。
  秦匪风纵是失去紫微心,但他既然恢复记忆,这一手双锏使得到底还是让人惊叹。
  聂珵眼见秦匪风就一脸阴沉地俯视自己,开口道:“秦匪风,请赐教。”
  “……”
  聂珵愣住。
  他妈的……秦匪风你脑子呐?哪有一上来就约架主力的!让老子先送你几个人头不好吗?
  不好。
  秦匪风脸上明显写着这两个字。
  “小道长!”而此时后头某派长老以为聂珵是因先前与秦匪风交好而犹豫,急迫喊道,“他眼下回到贺云裳身边,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小道长莫要心软!”
  很快又有人接茬:“他之前疯疯癫癫,口中全是花言巧语,不能作数的!”
  “小道长!”差点一剑给聂珵外袍戳飞了的小弟子竟也跟着又开了口,结结巴巴道,“小道长莫伤心,待除了这对江湖败类,日后……日后若不嫌弃,我也可与你结为道侣!”
  “……”
  那小弟子说完场上一阵沉默,随即传来几声惨叫,应是又被师父教训了。
  聂珵就笑吟吟地看向秦匪风,正一脸新鲜地想说你看,原本要杀我的人现在都爱上我了,我可不是又老又丑。
  就见秦匪风双掌乍动,聂珵眼前一花,来不及思索,赶紧先一步就地一滚。
  却仍是只躲过第一道锏影,聂珵才拱着身子想要起来,屁股一热,就挨了第二道锏影一下子。
  那四方的锏身虽是无刃,却也沉甸甸的,给他“啪”地就拍趴下了。
  气得他回身,随手捡了方才那小弟子的剑便朝秦匪风抡过去,“铛”地一声,却又被秦匪风手中双锏隔住,秦匪风稍一用力,那剑便如纸片一般被绷成了两截。
  聂珵还未从双锏威力中缓过神,腰上忽地一勒,松松垮垮的腰带便已被重新扎紧。
  低头间,大敞的领口也已然收回去,平平整整地贴在身前。
  “……”
  聂珵看到秦匪风才稍微缓和的面色,心念一动,猛地翻身,宛如一条泥鳅从秦匪风禁锢的臂中滑了出去。
  聂珵就几乎不再出手,而是刻意招招以腿脚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