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的江山要完了_作者:脂肪酸酸乳(106)

2019-11-03 脂肪酸酸乳

    我也想过报仇,希望泄露了鱼方成和萱兰,也就是我爹爹和娘亲消息的人,希望那一人又或是那些人,希望告密的人不得好死。
    然而报仇这样的事,正如一句话所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但,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冤冤不报却令人心更苦闷。
    我恨得人不多,不恨皇室中的人,恨得大概只有告密的那些。
    可这一切又都符合宫中的规矩,是鱼方成和萱兰破了规矩,告密的人不过是说出事实,不过是按规矩办事,到底该恨?不该恨?
    总要恨的,总要有一个恨的对象,而我选择恨那告密的人。
    而将所有的悲伤,埋在心底。
    死里逃生之后,我格外爱惜自己的这条性命,经历过生死之际,就更理解生命的可贵。
    周围的人会耻笑我,不止耻笑更对我退避三舍。
    恭房里出来的,尤其还是打扫恭房的,是脏的,是臭的,令人避之不及,不愿意靠近。
    宫中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近我,一个不干净的太监和宫女秽乱宫廷的产物,纵然皇帝赦免,依旧令所有人不耻。
    一个人太久后,就会习惯,连孤独也学会去享受。
    但我这么活着,从来没有想过去死,没有想要和爹爹和娘亲一起走,或许曾经有过,但现在都已经没有了。
    我珍惜自己的这条命,甚至在心底最隐秘的深处,想要以这卑贱之躯,陪在她身边。    她像是初晨绽放的花朵,鲜妍、美丽、清新、温暖、耀眼。
    人们总是喜欢追寻光明的。
    我远远的看着她, 止不住胸腔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 止不住那股疯狂的想要靠近的心思。
    可就我如今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够靠近?谁也不会让他靠近。
    只有远远的看着。
    我要往高处爬,爬到她的身边。
    瘦弱的孩子收回视线, 拿着刚清洗完的东西, 走在路上, 渐行渐远。
    ……
    宫里近来死了几个宫人, 一时搅得人心惶惶。
    人心惶惶的宫人发现,死的人都和几月前一桩宫女和太监秽乱宫廷的案子有关。
    而那个案子留下的小杂种,他们惊讶的发现,他已经不在当初安排的那个差事位置。
    确切的说,他不见了,整个宫廷里谁都没有再见过这个人,大多数人都以为那个孩子大概是死了。
    宫人私下议论纷纷,都说是这一家子化成厉鬼来寻仇了。
    鱼玄明在哪里呢?
    宫廷守卫, 明面上有御林军、金吾卫这些护卫, 暗中还有独独隶属于皇室的暗卫。
    暗卫隐藏在暗处,只听命于帝王, 护卫皇室,替皇帝办事。
    每一个皇室子嗣,会有两个独属于他们的暗卫,将来若承帝位则接收全部的暗卫。
    没有人会注意我这样一个再卑微不过的身份,我却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被除了鱼方成和萱兰以外的人发现。
    三岁半以前, 我一直活在一个狭小逼仄不见阳光的空间,那里有的只有一片漆黑,一片死寂。
    在这一片漆黑死寂中,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清晰,就连眼前的一切也渐渐从一片漆黑变得清晰起来
    眼睛会适应黑暗,而我的这双眼睛,似乎适应的更快,让我即使身处黑暗也能看清周遭的一切。
    我自出身起从没有出过宫廷半步,爹娘要把我送出皇宫的那几日是我离宫外距离最近的时候,可惜终究没有到那一日。
    皇宫偌大,尽管三岁半后才从得以从一片狭小的空间出去,真正瞥见这宫廷的一角,但这些年,有意无意间,我渐渐踏过宫廷的每一寸土地,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地方。
    这或许是我这般微茫之人,唯一得到的一点好处,因为不会有人关注,也就无所谓我去哪里,做什么,因为在那些人的眼里,再如何,我也翻不起任何风浪,是一只随时都能够一脚碾死的蝼蚁罢了。
    可我活的小心翼翼,拼命不被发现,甚至从没有一天真正的松下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