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彦默默地记在心里。
舒予却笑道:“整得‘等级’还挺森严。”
白起嘿嘿笑,道:“外人可不知道其中乾坤。”
言下之意,这是他对他们的特别优待。
舒予哈哈大笑。
三人绕过院墙,眼前豁然开朗。
一望无际的山林里,散养着许多骏马,它们或在低头吃草,或在悠闲散步,或在扬蹄疾奔,昂首嘶鸣……
然而无论哪一种姿态,都可以一眼看出它们和前头马厩里养着的那些骏马明显不一样,那种或是桀骜不驯,或是训练有素的沉敛,就是舒予这个对马儿了解不多的人,也一下子就被牢牢地抓住了目光。
韩彦那匹高大威猛的坐骑和眼前的这些骏马一比,一下子变得“孱弱娇俏”起来。
韩彦目光锐利,扫视四周,快速地分辨起这些骏马的品类来。
大周边马、瓦剌马、西域马……
几乎所有的良种马这里都有,却独独没有军马。
军马本就自良种马中选拔而得,经过严苛周密的训练,又上战场见过血,沉稳坚毅又勇敢无畏,即便是退下来散养在山林之间,也如宝剑藏于剑鞘,让人一看就能察觉其不凡来。
韩彦心里一沉,神色却不变,朗然笑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今生虽无缘上阵杀敌,舍身报国,然能得见战马,也算是聊有慰藉!”
韩彦的话引起了白起的共鸣,他击掌叹道:“正是!正是!‘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我虽然做了账房先生,但若是边关需要,定然也会慷慨奔赴前线,舍身卫国!”
打小在边地长大的白起,自认为自己比韩彦的这等书生意气,更能领会战争的痛苦和意义。 舒予在一旁暗自感叹,果然不论是在什么时代,男儿们心里总有个“当兵梦”。
负责养马的林叟恰好从林子走过来,听见韩彦和白起这番雄心壮志,呵呵笑道:“年轻人就是有热血,有冲劲!可惜你们来得不巧,这儿的军马昨儿刚被人都买走了。”
白起扫视一圈,惊讶道:“不会那么不凑巧吧?我看这些骏马个顶个的神骏威武,难道就没有一匹是军马吗?”
能够到达这里的,都是可以放心的“自己人”,更何况白起眼下又得东家栽培,林叟倒也不瞒他们,道:“今儿个来了个大主顾,将所有的军马一次买完了。你们要是早点来,说不准还有机会见到。”
现在嘛,按脚程那些人早就出了秀水河子镇,快一些的话,这会儿甚至都出了康平县。
“那个大主顾是谁?”韩彦拱手诚恳问道,“若是登门好好说,或许他肯匀出来一匹给我们。”
“哈哈哈……”林叟摆手大笑道,“年轻人,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买卖军马非同小可,大家看都谨慎着呢!咱们只是负责买卖,别的可一概都不管。”
言下之意,对于买主的身份,王记马行并不会特地去调查仔细,更不会对外泄露半分。
韩彦闻言面露失望,遗憾不已,指着山林间的各式良马,感叹道:“晚辈看这些马儿就已是神骏非常,不知道那些军马又是何等风姿!唉,空跑一趟,真是遗憾!”
“那有什么好遗憾的。”林叟不以为意,笑道,“这一茬儿赶不上就赶下一茬儿,下回请早呗!”
“林大爷您是见得多了,自然不觉得稀罕!”白起钦佩又亲近地笑道,“咱们可还没都没有见过正经的军马呢!”
这句恭维林叟很是受用,哈哈大笑道:“你说这话老头子不抬扛!这么些年成日里跟马儿打交道,什么样的好马老头子没有见过?”
韩彦便顺势笑捧了林叟一把,道:“那一会儿还要劳烦林大爷,帮咱们挑一匹好马呢!”
林叟哈哈大笑,捋须点头道:“成!老头子就帮你们这回!说吧,想要什么样的马儿?”
韩彦笑着拱手道谢:“多谢林大爷!”
说罢,指了指舒予,笑道:“晚辈想给舍妹买一匹良马,山间日常骑行、打猎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