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于那些衣装华丽或是乘车御马,一看就是有些身份的人,他们并不敢造次,随便盘查两句,就笑呵呵地放行了。
韩彦皱着看着眼前的一切,恼恨不平忧患……重重郁愤复杂之情,由中而生。
元嘉帝躲在赵贵妃的温柔乡里,由着她的党徒亲信遍布朝野后宫,弹冠相庆、为非作歹之时,可曾想到他的边防如此松懈不堪!
怨不得前世瓦剌的奸细能够混进来,接近元嘉帝身边,成功实施刺杀,给大周带来长达十数年的内部混战与争权……
韩彦一晃神的工夫,人就已经到了城门口。
负责稽查盘问的士兵,一见韩彦和舒予两人骑着神骏不凡的高头大马,身上虽然穿的是棉布衣服,质地却很好而且簇新簇新的,又见两人高踞马上,身姿挺拔、气质不凡,料想不是哪家的公子小姐,也该是大户人家里得脸的人物,是以并不敢得罪。
随便查问了两句,便侧身让开放行了。
但是驾着马车、一身猎户粗布短打的张猎户,就没有那么幸运的。
“来者何人?来自何处?前往城中去做什么?!”守城士卒中气十足,一脸不屑,目光落在马车上铺着的几张上好的皮毛上,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
张猎户对此早有准备,跳下马车,笑呵呵地上前称呼了一句“军爷”,又连道两声“辛苦”,就乖觉地转身去马车上取皮毛,准备“供奉”。
“张大叔!”韩彦跳下马去,拦住张猎户,转头冲那士卒冷冷地一笑,喝问道,“我们受谭教谕之邀,特来参加明日的文会大比?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
说罢,韩彦自怀中取出请帖,递了过去。
那士卒一听是谭教谕亲自下帖子相邀,而且还是特地来参加明日的文会大比的,哪里还敢再拦?
连帖子也不敢去接来查验,就连忙一脸谄笑地致歉道:“原来是谭大人的客人,恕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诸位,请进,请进!”
教谕虽然不过是个掌管县儒学的八品小官,可也不是他们这样的普通士卒能够开罪得起的! 再说了,康平县一年一度的文会大比,那可是连县尊大人都十分重视的文坛盛世,每年都会亲自莅临并最终取定名次的!
就是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狂妄自大地去坏了县尊大人的大事啊!
而且,眼前这个年轻人既然能够得到谭教谕亲下的帖子,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由负责组织的县儒学或是梅花社发帖邀请,可见其不是学识出众,就是背后有人。
这两样不论哪一个,都不是他一个小小守门兵卒能够开罪得起的。
韩彦一行人,在守门士卒歉意满满的谄媚相送中,离开了城门,向热闹的城中行去。
这是舒予穿越以来,第一次到一县之城这么繁华的地方,难免觉得新奇有趣,跟小望之一样东张西望,见到什么都觉得新鲜。
秀水河子镇虽然名之为镇,却也不过有南北东西纵横交错的两条大街而已,加起来不过百米余长,商铺摊贩多是摆卖一些日常用品罢了,哪里有一县之城这般热闹繁华。
听说单是卖珍玩古器的,就有两三家铺子呢。
舒予和小望之看得新奇有趣,其他人却显得兴致缺缺。
韩彦作为见过皇都的盛世繁华,而且走南闯北、足迹遍布关内外的见闻广博之人,康平县这点热闹还入不了他的眼。
而张猎户和张李氏自打进城起,就显得十分激动且忐忑,两人不时地对看一眼,眼底流动着别人看不懂的神彩,又很快地掩饰过去。
没走多远,就看见一家客栈,正中一块匾额,上书“客似云来”四个大字。
张猎户喝停马车,道:“先进去寻个住处吧。”
康平县一年一度的文会大比,一般都是八月初九开赛,初十上午结束的。
这样算下来,他们得在县中盘桓两三日,总得先找个地方落脚。
韩彦和舒予闻言下马,先一步去询问客栈有没有空房。
明日就是文会大比,附近不少人受邀或是慕名前来参加或是观看,要是不提早准备的话,只怕到时候都客栈都住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