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已经从县尊大人那里打听过了。”韩彦展眉道,“那些人确实是从辽东军中来的,此行是为了捉拿从军营中逃走的瓦剌细作。”
“捉间谍?”舒予讶然挑眉,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行踪如此隐秘!”
韩彦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此时他还不够资格插手军中之事,只要确定这些行踪神秘的黑甲卫队不是冲着小望之来的就好。
看来,他得尽快设法和父亲取得联系了。
“收拾收拾,咱们明儿一早就赶回獾子寨吧!”韩彦打定主意。
不管怎么说,避这些人远一些总是没错的。
舒予对此没有异议。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简单地吃过早饭,便在掌柜的殷切的辞别相送中,御马驾车,一路疾行离开了康平县。
街角的茶汤铺子里,一身寻常妆束的谭馨,看着渐渐驶远的车马,回头笑问道:“爹爹不让去拦一拦吗?您不是很想收下韩彦这个才学见识出众的学生吗?”
要不然,也不会一大早的就赶过来了。
谭教谕洒然一笑,叹息道:“爹爹可不敢做他的老师……”
那篇守边御敌的策论,真是让他这个县儒学的教谕自惭形秽啊。
之所以兴致突起,走这么一遭,也不过是想再劝一劝韩彦,让他到县儒学进学,将来给县儒学光辉的成绩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罢了。
不过,既然韩彦那么看重独子,只怕不会轻易应允的。
既如此,他也就不白白地上去“讨人嫌”了。
“爹爹何必妄自菲薄?”谭馨不以为然,嘟唇笑道,“孔夫子不也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嘛!
“他韩彦是天资聪颖了些,才学出众了些,可也不过是少不更事的年轻人而已。哪里比得上爹爹历经世事,明彻练达、沉稳从容!”
“哈哈……”谭教谕开怀大笑,欣慰道,“果然是‘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小二,再来碗茶汤!哈哈……” 也许是归心似箭,回程竟然比来时快了许多。
途经栖云山时,韩彦勒马驻足,笑道:“这次能够参加文会大比,全赖谭老先生举荐,现在回来了,不能不去告知一声。
“张大叔你们就先回寨子吧,我随后就到。”
“是该上门告知一声的!”张猎户笑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当心些。”
韩彦颔首,拱手笑应。
张猎户呵呵一笑,扬鞭启程:“驾——”
舒予顿了顿,最终也一夹马肚,驱驰赤霓疾奔跟上。
直到众人行远,韩彦这才策马朝西,一路往谭府行去。
谭老先生得知韩彦在此次文会大比中竟然一举夺魁,震惊又开怀,说好说歹将人留下吃午饭,并且请教韩彦大比时所作对子诗赋,尤其是决赛的策论文章。
韩彦正好有事要请教谭老先生,倒也不很推辞,顺势留下,且当即挥毫默诵,将自己在文会大比中所作一一默写出来。
谭老先生少不得又是一番惊叹与夸赞,甚至还叫来子孙观摩、请教。
他努力也大半辈子,最终也只考了个秀才回来,并不能如刘县令一般,一眼就看出韩彦之笔力、境界堪比进士作文,却也知道如此锦绣文章,绝对是自己穷其一生力所不逮的。
眼下儿孙能有机会向韩彦当面求教,乃是千金难买的际遇,将来定然受惠无穷。
韩彦并不藏私,耐心一一讲解。
直到下人来传午饭,几人还是意犹未尽,大有得闻良教,三月不知肉味之意。
原本谭老先生还想约韩彦下午继续谈诗论文,但却被韩彦以归家有事给婉拒了。
待出了谭府,上了大路,韩彦调转马头,往西径直赶去了秀水河子镇。
正在王记马行后院书房做账的白起,得闻韩彦上门拜访,立刻丢开算盘,开心地将人让到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