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大的你!”张李氏横了舒予一眼,然而脸上的欣悦怎么都掩饰不住。
一面将炕上的银钱都仔细地收在荷包里,一面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我和你爹不贪图享你的清福,只要你早些定下性子,把自己嫁出去就行了!”
舒予听得头疼,赶紧举起双手告饶:“行了行了,娘您行行好,就放过我这一遭吧。您说得不烦,我还听得耳朵都生茧子了呢……”
张李氏又好气又好笑,拿枕头锤了舒予一下,瞪她道:“要是嫌烦,那就赶紧挑定一门亲事,准备准备把自己给安安顺顺地嫁出去啊!
“你听得烦?我还说得烦呢!”
舒予自然是竭力反驳。
张李氏则一力“镇压”。
对于这娘俩儿为了亲事隔三差五的吵嘴早就习以为常的张猎户,赶紧在战火烧到自己身上之前,套上夹袄,大步往学堂寻韩彦去了。
眼瞅着快到饭点了,等韩彦一来,这娘俩儿肯定得去灶房做饭,也就顾不上这些闲吵嘴了。
张猎户赶到学堂的时候,就见韩彦已经一手拎着酒坛,一手牵着小望之,正锁了院门出来。
“张大叔!”看见人,韩彦立刻扬声笑着招呼道,“我正要去蹭饭呢,可巧您就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说着话,就停住脚步,准备折身回去开院门。
“不用不用!”张猎户赶紧迎上去摆手阻止,笑道,“本就是来看看你们爷俩儿收拾得怎么样了,叫你们回家吃饭呢!”
韩彦笑道:“都收拾好了!”
说罢,又举了举手里的小酒坛,笑道:“上回去谭府,谭老先生送的春露白,正好过去和张大叔小酌两杯!”
眼下狩猎已过,租赋已交,冬季已来,正该是好好地歇一歇的时候。
忙了一年了,就图这一冬的安稳闲逸。
整个山林此时也闲寂下来,许多野兽渐次开始冬眠,落叶树木枝条也逐渐变得萧飒,就连溪水也越来越明澈、和缓……
山林间越来越疏朗,越来越安静,默默地为新的一个轮回积蓄着力量。
(第一卷结束) 春露白取名自其色之清冽纯澈、味之甘柔绵长,恰如春之初露之意。
就是在京城和江南那等繁华富庶之地,都不是人人都能够经常喝得到的,更何况是在这日常只能喝些自家酿制的浑腊酒的偏僻边地。
尤其是对于张猎户这等嗜酒之人来说,春露白这等名酒,简直就是无上难得的美味。
尝一口,能快活好几天!
因此一听韩彦手里拎的是名酒“春露白”,张猎户立刻欢喜得只见牙齿不见眼睛,一个劲儿地点头嘿嘿笑道:“好好好!”
说着话,伸手接过酒坛子,就赶紧将人往家里迎,压根儿就不记得刚才自己还对家里日常因为亲事而吵嘴的那娘俩儿避之唯恐不及呢。
投其所好,是每个准女婿都应该认真钻研的课题。
韩彦见一坛子春露白送到了对方的心坎儿里去,也十分高兴。
于是翁婿俩一路说笑,走路带风,径直往家行去。
小望之在这欢快的氛围中,也开心地迈动着一双小短腿,颠颠地跟上去,赶着去找姑姑玩耍。
张猎户猜得不错,等他们到家时,原本吵嘴的娘俩看看天色,自动结束这日常琐碎且毫无意义的辩争,默契地到灶房准备晚饭去了。
“今儿晚上加两个硬菜。”张猎户经过灶房时,探首嘿嘿笑道,“贤侄拎了一坛子春露白。”
说着话,开心又得意地举了举手里的酒坛子。
有好酒当然要配好菜,不然不就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酒了嘛!
真正爱酒的人,可是一滴子好酒都不舍得浪费的。
张李氏没有好气地瞪了张猎户一眼。
打从成亲算起,要说她最讨厌丈夫什么嗜好,并且对方一直都没有改掉,甚至是完全不愿意去改正的话,那就是嗜酒如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