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瓦剌细作不是从辽东军中逃出来的吗?”舒予不解,“灵微道长可个是女的。”
“军中无女子”这是大周军中的铁律,即便是有官眷随行的,也是留在离军营稍近的城镇,并不能随意进入军队驻扎的营地。
韩彦闻言深深地看了舒予一眼,道:“军中有女子又有何奇怪的?”
多余的话却并没有说。
舒予愕然,默然思索片刻,蓦地明白过来,韩彦说的军中女子,指的是营妓。
如果灵微道长真的是瓦剌细作的话,那么凭借她的姿色、才情和装神棍糊弄人的本事,只怕在军中极为吃的开。
这样的人,要打听什么消息,自然也非难事。
这也不就难理解,为何镇国公会派出黑甲卫队穷追不舍,势要将人带回去惩治。
舒予默然不语,神色不怎么好看。
实在是历朝历代的营妓命运都不怎么好……
韩彦知道舒予的闷闷不乐,遂调转话题,说起别的事情来,逗她开心。
“县尊大人说了,我们这次截杀瓦剌军士有功,又生擒了其首领,挖出这惊天秘闻来,功劳显著,他会禀明镇国公给咱们嘉奖的!”韩彦笑道。
原本刘县令还要上报朝廷,却被他“十分谦逊”地阻拦了下来。
现在向元嘉帝生龙活虎的,看起来春秋鼎盛,赵贵妃又依旧独宠后宫、气焰无双,并未到表明身份的时候。
“镇国公?”舒予一惊,勒马问道,“没有问题吗?”
怕韩彦不明白,又解释一句:“我是说,此人可靠吗?万一他要是……” 韩彦知道舒予在担心什么,驱马上前,拉住她的手并辔缓行,笑着安慰道:“第一,镇国公即便是嘉奖咱们,也未必有工夫亲自接见。毕竟,在边地,阻击瓦剌人的事情时有发生,这并不稀奇。”
他们这回要不是由那生擒的头领嘴里撬出了这个大秘密,估计刘县令最多口中夸奖他们几句,再奖赏些财物,并不会上报。
“第二嘛,镇国公朱琨其人忠君爱国、刚正不阿,如果他知道实情的话,十有八九会护着小望之,而不是告密媚上。”韩彦笑道。
对于元嘉帝专宠赵贵妃,任由她霍乱后宫、朝堂一事,以镇国公朱琨的性子来说,没有秉本直奏、直言劝谏,已经算是给元嘉帝这个君王留面子的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前世元嘉帝重伤弥留之际,朱琨大怒,要不是元嘉帝留有诏命,将赵贵妃的后路都安排好了,只怕他能立刻提刀去把人给砍了。
舒予不知这些情由,不由地暗自担心,追问道:“你怎么敢确保他会如此?万一……”
韩彦轻轻地紧了紧舒予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笑道:“你放心好了,就算是镇国公要亲自接见褒奖咱们,我肯定也不会带着小望之过去啊!”
接受嘉奖却带着年幼的“儿子”过去,算是怎么回事?
舒予一怔,旋即长舒一口气,笑道:“就是说嘛!我真是关心则乱……”
韩彦温声笑道:“有你的关心,才是小望之的福气呢!”
顿了顿,又笑得一脸温柔,低声细语道:“也是我的福气!”
说着,轻轻地捏了捏包在掌心里的舒予的手。
舒予只觉得脸颊一热,瞋怪地瞪了他一眼,用力地抽回手,一甩马鞭,任便疾奔出去,只余嗔声袅袅:“再不快一点,日落之前就赶不到家中了!”
韩彦爽然一笑,策马追了上去。
茂密青翠的山林间,一时只余下马蹄嘚嘚,相互应和。
……
待两人回到獾子寨,寨中人少不得围上来询问情况。
韩彦捡能说的说了,不能说的一个字也没有透露。
“县尊大人说了,大家此次截击瓦剌军士,于靖边有功,县中会予以嘉奖。”韩彦笑道。
大家闻言都纷纷欢呼起来。
他们不在乎奖赏的的钱多钱少,关键是一种荣誉啊!简直都可以写入“家史”,代代流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