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任舒予,就如同他信任自己一般。
有时候想一想,自己这一生何其有幸,于家有可以完全信任的父亲,于友有可以放心交出后背的庄贤,而现在,他又找到了自己可以完全信任并与之共度一生的妻子。
也许他的命运是坎坷了一些,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并且感激上天待他的不薄。
舒予闻言心里甜甜的,含嗔带笑地瞪了韩彦一眼,不理会他,径自整理东西去了。
韩彦知道提前婚期不过是只能想想的美梦而已,如果不是他追得紧,又有谭教谕从旁说项,那当初岳父岳母大人肯定会将舒予再留着时日,才同意她出阁的。
别看舒予亲事没定的时候,夫妻二人每日愁眉苦脸的,恨不能立刻把闺女给嫁出去才好。
可是一旦亲事定了下来,想到舒予早晚都会离家出嫁的,心中就万分不舍,恨不能将她留到二十岁之后再出嫁才好。
或许到了二十岁依旧舍不得……
而且不得不承认,灵微道长虽然人品不怎么样,然而于占卜之术却还真有两把刷子。
至少像合八字、请婚期这种事情完全难不住她。
韩彦失落感叹了一阵,便也将心思放到了正事上。
此事一了,他便又专心投入教学上来。
学堂里那些孩子,才是未来辽东的主干力量,也会成为小望之忠心不二臣属。
学堂里的孩子因为韩彦和舒予近来频频受到刘县令的表彰,十分羡慕和敬仰,读书、习武越发地用功了。
不仅是孩子们,就是大人们也因为上次成功截击瓦剌军士的事情而备受鼓舞,除了打猎,平时也勤练骑射、改进捕猎技术。
整个獾子寨的男女老少都热火朝天地准备大干一场。
韩霞回娘家探亲时,亲眼看到这种举寨热闹奋进的情形,感叹道:“真没有想到短短一年余,寨子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韩母也是一脸感叹,但更多的是高兴,合掌笑道:“这都多亏了韩先生啊!”
正是因为韩彦的到来和持之不懈的努力,才有獾子寨如今这番景象。
好像在此之前,大家都不过是遵循着老祖宗留下的规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天吃饭,最多不过是想着多打两只猎物,改善一下生活,从来都没有想过改变如今的生活状态。
可是韩彦到来之后,便一直一点一点地潜移默化地引大家。
他并没有给大家勾画任何美好的未来,但是大家从他的举动和成效中,渐渐地对未来生出美好而热切的渴盼,并且下决心跟随他付诸行动,一步步努力实现自己心中美好的生活该有的样子。
韩霞知道母亲说得很有道理,却不愿意将獾子寨如今的改变全都归功于韩彦,嘟嘴道:“娘这话说的不对,难道就没有舒予姐的功劳了?
“她可是小班的夫子,教学丝毫不比韩先生差,孩子们喜欢她胜过韩先生呢!
“而且娘看如今寨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的,谁不会骑马射箭?这全都是向舒予姐学习呢!
“更别提姑娘们不少都私下里学习认字了!
“……”
韩霞滔滔不绝,将舒予的优点挨个数了个遍,末了道:“都说有旺夫命,我看舒予姐就很旺夫!说不准韩先生有如今的成就,都是因为舒予姐的帮扶呢!” 如果韩彦在这里的话,肯定会为韩霞的这番真知灼见鼓掌叫好。
虽然没有舒予,他一样会努力实现生平志愿,但那样确实会难上很多。
而且疏于对于他的帮助,不仅仅是帮忙教导小班的学生这些显而易见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让他杂乱又迷惘的心灵有所皈依,遇事有人能够商量,从而以更加稳健和积极的心态去面对未来可能会遇到的风风雨雨。
精神上的慰藉,有时比实在可见的帮助更加重要。
韩母被韩霞的一番话说得愣了愣,“旺夫”二字在她心中不停的回响,放大。
或许女儿说的没错,舒予真的是命里旺夫,否则怎么一寄居到张家,他原本落魄的人生就开始顺风顺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