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以说,谭家能够今天,多亏了谭老先生的仗义相助。
然而真正让谭教谕放下自己那无谓的清高狷介,低头求助的,却是谭馨。
也正因为此,为官之后的谭教谕才能够“内方外圆”,交际应酬,这才有了如今的声望与人脉,让身为一县之长的刘县令都不敢轻易动他。
所以在谭教谕夫妇的心里,谭馨这个长女,大约比幼子谭轩还让他们心疼不舍。
一想到女儿最迟来年就要嫁到别人家中去了,他们夫妻俩这心里就刀割似的生疼。
韩彦见状,遂笑着岔开了话题,说起如今边地的形势来。
一谈公务,谭教谕的哀伤不舍便收敛了几分,面色郑重起来。
谭夫人见状起身笑道:“你们先聊,我带着姑娘们去厨房安排饭食。”
又转头对韩彦和舒予笑道:“难得来一趟,今晚就在家里歇下吧。明儿派辆马车,让馨娘和你们一起去逛街采买。她没事的时候最喜欢溜出玩耍,哪儿的东西好门儿清!”
谭馨撒娇不依,抱着谭夫人的胳膊嘟嘴道:“瞧母亲说的,就跟我是那游手好闲的二世祖似的~”
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都要出嫁的人了,还这么耍贫嘴!”谭夫人又好笑又无奈。
叮嘱谭轩乖乖地留在厅堂罢,谭夫人便一左一右地领着谭馨和舒予,自往厨房行去。
……
县衙后院,刘家的气氛就没有那么好了。
孟氏遣散屋里伺候的丫鬟,将今日在谭府的事情和刘县令说了。
反正这个女儿她是越来越管不了了,“养不教,父之过”,做父亲的不能只宠爱不管教呐!
刘县令闻言眉头紧皱,轻声呵斥嘟嘴不满的刘芳菱:“你要休息,家中难道还没有地方?要么不去,既然去了,就该放下那些私人恩怨,大方得体!”
得亏是谭夫人不但没有计较她们的失礼,还帮忙悄悄寻人。
否则一旦闹开了,名节受损吃亏的还不是自家女儿?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娘俩儿怎么行事都不带脑子呢!
说罢,想到今日在谭府所闻,又忍不住心中气闷,寒着脸数落她们母女:“无知妇孺……”
这话说得有些重,不论是孟氏和刘芳菱都忍不住愣了一下,旋即红了眼圈,一咬唇,眼泪就哗啦哗啦地流了下来。 看着简直神同步的母女俩,刘县令只觉得头疼不已。
他以前怎么会觉得这母女俩楚楚可怜,一见这一招就忍不住心软,什么都听她们的的……
见默然无声地流了半天泪,刘县令也没有理会她们母女俩,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深谙刘县令脾性的孟氏,见状立刻悄悄给刘芳菱使了个眼色,接着秒变解语花,止住眼泪,上前给刘县令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声音软糯温柔,又饱含委屈:
“是我们不对,让老爷担心了。”孟氏柔声软语地认错。
刘芳菱自小在刘县令的宠爱纵容之下长大,不比孟氏在正房和刘县令面前伏低做小惯了的,将下唇咬了又咬,都看咬出血痕了,这才委委屈屈地上前屈膝认错:“爹爹,是女儿错了……”
刘县令经年外任,留在京城的时间极少,因此对于正室所出的一双儿女,远不如对刘芳菱慈爱宠溺,闻言叹息一声,抬手道:“起来吧……”
见刘县令一如既往地心疼她,刘芳菱心里这才好过了一些,起身缓步行到案前,看孟氏温柔体贴地给刘县令按摩头部。
“也不是我要出言责备你们,实在是……唉……”刘县令摇摇头,将自己今日在谭府所闻一一说来。
“之前我想招韩彦为婿,你们娘俩儿还要死要活地不同意,今儿我才知道,那韩彦大有来头。”刘县令光是想一想这么好的女婿就被这娘俩儿给折腾没了,就忍不住又后悔又来气。
完全忘了当初他是表达了想要结亲的意思,但是韩彦不是不乐意嘛!
孟氏闻言手下一顿,默了默,才又调整好心情,尽量不显得那么迫不及待,轻声问道:“哦,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