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镇国公过来,守门的内侍立刻上前躬身笑道:“国公爷且稍待,奴婢这就进去通传。”
镇国公点点头,道:“有劳。”
能够在此时被元嘉帝委任守门的人,定然是深得信任。
不多时,那内侍一路小跑出来,笑着伸手做请道:“圣上有召,国公爷快快有请。”
镇国公点点头,迈步向前。
韩彦亦跟随同往。
“这位是?”那内侍连忙拦在韩彦面前,虽是笑着,眼底却满是警惕。
镇国公见状介绍道:“这位是三味书屋的韩夫子,之前有幸得陛下召见,你不认识?”
那内侍当然认识韩彦,刚才之所以有那么一问,不过是为了拦人罢了。
他刚才进去可是只通传镇国公求见。
“啊,原来是韩先生,请恕奴婢眼拙。”那内侍也机灵,闻言立刻笑着躬身请罪,顺势又道,“还请韩先生稍待,容奴婢进去通传一声。”
伸手不打笑脸人,韩彦只能拱手笑应道:“有劳。”
“不敢,不敢。”那内侍连忙应道,一路小跑地进了内侍。
韩彦不安地看了镇国公一眼。
镇国公轻轻地摇摇头,示意韩彦稍安勿躁。
眼下这种时候,人心摇动,内侍越警惕,事事通传,越说明此人忠心侍君,可以信赖。
不多时,那内室复又一路小跑出来,连连做请道:“国公爷有请,韩先生有请。”
态度恭敬,让人寻不出一点错来。
镇国公和韩彦点点头,迈步进入室内。
至于卫锋等人,自然只能在外头等候。
天子跟前,可不允许带兵器。
镇国公和韩彦一路进到内室,只见元嘉帝靠着厚厚的锦被倚靠在床头,赵贵妃在一旁陪坐伺候,并未回避。
这种时候,元嘉帝的这种态度显而易见是要庇护赵贵妃,不允许别人拿他受伤的事情责难赵贵妃。
镇国公和韩彦心中感叹不已,如斯深情,可惜偏偏是个帝王,而且还是个事事受臣子、外戚掣肘的帝王。
注定了是个悲剧。 “圣上,臣有事启奏。”行礼问安之后,镇国公直接切入正题。
赵贵妃见状,自觉地起身回避道:“臣妾吩咐他们煮了滋补的汤水,算着时间,这会儿也该差不多熬好了。圣上,臣妾这就去催一催。”
后宫不得干政,至少当着外人的面,赵贵妃一向严守规矩。
见镇国公面色郑重,似乎有大事要当面禀奏,元嘉帝也没有再挽留赵贵妃,点点头,算是应下。
赵贵妃便屈膝退了出去。
“还请圣上屏退无关人等。”镇国公恳求道。
元嘉帝一愣,瞬间凛肃起来。
看来镇国公所奏之事非同小可啊,不然何须特意清场?
“都退下吧。”元嘉帝沉声道。
“是。”屋内侍奉的宫人齐声应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放下帐幔,守在外间。
正要跨出门去的赵贵妃见了这阵仗,皱眉沉思片刻,便又退了回来,制止宫人们的请安,悄悄在隔绝内外间的帐幔处站立,竖耳凝听。
宫人们见状也不敢出声提醒赵贵妃不该窥听元嘉帝与重臣议事。
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哪怕自己此番因赵贵妃之故受了重伤,极难痊愈,元嘉帝都还在一心护着赵贵妃,怕有人拿此事与她为难呢!
宫人们为了自己的小命前程,只能垂首立着,假装自己是木头桩子,不能看,不能言。
里间里,元嘉帝见宫人们都出去了,可韩彦还留在屋内,眉头一皱,开口问镇国公:“爱卿所奏之事与韩先生亦有关联?”
镇国公未及回答,韩彦便俯身跪拜道:“微臣韩彦,叩见圣上。”
元嘉帝惊坐而起,瞪眼看着窗前跪拜的韩彦,目瞪口呆。
乡野书生,如何敢在他这个一国之君面前自称“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