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他不幸身故了,膝下又无皇子继位,歧王刘旫将会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
元嘉帝有自己的担忧,那厢舒予同样心中着急忧虑。
她担心她和韩彦进了宫,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张猎户和张李氏会俩眼一抹黑,少不得磕磕绊绊的。
正在这时,韩端和庄贤结伴行了过来。
双方见礼之后,韩端主动提出让张猎户与张李氏以及小平安三人先去韩府暂住。
舒予想了想,笑着婉辞道:“家父家母初到京城,原本是应该登门拜访的。
“不过,这一路舟车劳顿、风尘仆仆的,还请兄长容家父家母以及幼弟休整片刻。待来日整肃仪容,递了帖子,再登门拜访,方不失仪。”
当然了,这些都是客套话,她主要是担心自家爹娘本就因初到京城这个陌生的地方而惶惶无措,要是再去规矩森严、百年世家的亲家府中做客,只怕更是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好了。
亲家是必须要见的,但是总得等准备好之后再见。
初次见面,第一印象尤为重要,她不希望因为准备仓促而发生什么不愉快,影响两家人接下来的往来,也让她和韩彦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舒予说得客气有礼,韩端也不是那等木讷蠢笨之人,闻言自然知晓舒予的担心,遂笑道:“是我考虑不周了。这样吧,等回去之后,我就将此事告知父亲,由父亲亲自下帖子邀请二老和幼弟光临舍下。”
舒予讲礼,韩家也不能失了礼数才是。
“兄长客气了。”舒予笑道,“眼下最要紧的是殿下之事。等此事尘埃落定,两家再叙姻亲之谊也不晚。”
这句话说得声音十分小,免得被尚不知情的孙长玉等人听到。 韩端闻言深以为然,越看舒予这个弟媳是越满意,只觉得她为人细致、言语妥帖又顾大局、识大体,配自己这个自小疏狂不羁的弟弟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弟妹所言甚是,那就这么安排吧。”韩端笑道,“一会儿我先送二老回家,该拾掇的拾掇,再派两个得力的小厮听候传唤。
“你们只管在宫中小心应对,不必担心这些,一切我都会安排妥当的。”
“那就有劳兄长了。”舒予施礼道谢。
“客气了。”韩端摆摆手,意味深长地笑道,“若是说谢,也该是我们谢弟妹一家才是。”
若不是舒予一家当初的好心收留,若不是舒予不畏前路风雨险阻,毅然嫁给韩彦,对小望之悉心教导,哪里会有今日的局面。
“这样吧,一会儿我去知会王掌柜一声。他们这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正好给二老接风。”一旁的庄贤笑道。
人在异乡,若是能见到往日熟悉的面孔,听到袅袅乡音,多少也能获得一些慰藉。
“多谢!”舒予感念韩端和庄贤二人的体贴细致,认真施礼道谢。
韩端和庄贤笑着摆摆手。
倒是一旁站着的韩彦看着已经开始行进的队伍,催促道:“圣驾已起,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又叮嘱韩端和庄贤:“爹娘和小平安我可都交给你们,好生照顾他们。”
韩端和庄贤含笑应了。
一行人就此分别,各忙各的。
等进了肃穆威严的宫城中,感觉周身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好几度。
小望之不由地朝舒予身边凑了凑。
舒予抬手揽住小望之的肩头,眼神温暖满含鼓励地看着他。
森森宫禁,让人心头如压巨石,连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舒予的镇定和鼓励,让小望之一颗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的心,又慢慢地挣脱出去,渐渐地轻松起来,不由地长吐一口浊气。
挺直脊背,小望之冲舒予回以一笑。
“母子”二人相视一笑,只觉得周身的威压顿时减轻了不少。
到了内宫,需得换乘轿子。
在外人看来,舒予现在还是无名无封的普通官夫人,在这宫中自然是乘不得轿子,只能下马车同韩彦一起步行,护卫在小望之轿子的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