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有心思在意小望之是如何表现的,但是等事情过后,大家冷静下来一想,忆起小望之今日的孝敬侍亲,不说赞誉有加,至少不会诟病指摘的。
而元嘉帝若是得知此事,定然也会由不得不护着小望之登基,而变成愿意护着小望之继承大宝。
刚到得紫檀木镂刻而成的隔开内外的月洞门处,就见张院判一头冷汗地从里头出来,一面擦汗,一面长出了一口气。
韩彦见状,便知道元嘉帝已经顺利挺了过来,不禁松了一口气。
元嘉帝多活着一日,小望之登基理政就顺利了一分。
“殿下。”张院判刚出内室,一抬头就见小望之迎面急匆匆地行了过来,连忙站住行礼请安。
“院判大人不必多礼,父皇他现在怎么样了?”小望之一脸忧色地问道。
“回禀殿下,经过施针,圣上的病情这会儿已经稳住了。只是这一路舟车劳顿,又赶上歧王作乱,圣上心神损耗过度,精力不济,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那就好,那就好!”小望之长松一口气,心思复杂。
与韩彦对元嘉帝单纯的厌恶不同,对于自己这个从来都没有尽过一天为人父的责任,而且还间接害死了自己母亲,甚至至今仍一意孤行维护赵贵妃这个杀人凶手的父亲,小望之在淡漠暗恨的同时,又不希望他这么快就死去。
这毕竟是他的生身父亲啊……
张院判不知小望之这番复杂的心思,只见到小望之作为一个儿子,对元嘉帝的关心,不禁笑着安抚道:“殿下尽管放心,圣上若是知晓您的这份孝心,定会一高兴,很快便恢复的。”
对于张院判这番明显安慰不知事的小孩子的话,小望之很感恩地接受了。
当他成为皇长子殿下的那一天起,所有的人都忘了他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就是连生父元嘉帝也不过是将他当成天赐之子,来护佑大周国泰民安、福祚绵长,保赵贵妃一世无忧的罢了。
难得张院判,还将他当成一个五岁的孩子,好意说谎安慰。 小望之到底没有进入内室近观元嘉帝的情形,因为张院判话音一落,人刚转去外间,赵贵妃就一脸冷然地过来赶人:“圣上龙体违和,需要静养休息,你们且散去吧,不得打扰。”
语气生硬,丝毫都没有尊重小望之作为皇长子的威严。
好在大家早就都习惯了赵贵妃的嚣张跋扈,虽然心中不悦,却也没有因为这几句话就和她争吵起来。
“圣上需要休息,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宣召韩大人和夫人,二位留宿宫中有失体统,还是请回吧。”对小望之这个皇长子都不怎么客气的赵贵妃,赶起韩彦和舒予来自然更是好脸欠奉了。
韩彦却也不怵她,拱手道:“敢问这是圣上的意思吗?”
“当然!”赵贵妃皱眉不悦道。
反正元嘉帝总是护着她的,撒个小谎遣退两个人而已,元嘉帝又怎么会因此而怪罪她。
再说了,她撒谎也是为了元嘉帝的身体着想嘛。
见韩彦只是笑着不动,赵贵妃的眉头皱得愈发地紧了,十分不快地呵斥道:“怎么,韩大人这是在怀疑本宫假传圣令?”
“微臣可不敢。”韩彦拱手应道,然而面上却一副“不打自招”的戏谑。
赵贵妃见了气得头晕,刚要呵斥韩彦两句,就见琉璃脚步匆促地进来,脸色很不好看地回禀道:“娘娘,慈安宫的李公公奉太后娘娘之命,前来给圣上请安,请圣上晚膳到慈安宫去用。”
“请什么安?用什么膳?没看到圣上累得够呛,这会儿正睡着呢吗?”赵贵妃皱眉不悦道。
琉璃苦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回道:“奴婢也是这么回赵公公的。可是赵公公搬出太后娘娘来压奴婢,奴婢也不敢……”
“你不敢什么?哼!瞧你那副畏手畏脚的模样!”赵贵妃皱眉呵斥道,“怕她慈安宫作甚?”
语气嚣张,丝毫都不顾及韩彦等人还在场,就敢直接开口怼赵太后。
琉璃心里苦笑,这要是搁在以前,她当然不怕,可是眼下元嘉帝命不久矣,主子都快没了靠山了,做奴婢的还怎么能硬气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