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深究下来,除了镇国公要被治一个防守不利的罪过,他这个监军亦是难逃其咎!
谢之仪惊出一身冷汗,连忙问那小将:“国公爷呢?”
脸色煞白,声音发紧。
那小将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地回答道:“国公爷大早就去鹞子岭巡防去了。”
谢之仪一拍脑门,想起来了。
镇国公担心脱欢贼心不死,还要打鹞子岭天降陨铁的主意,所以最近一直都亲自防守鹞子岭一线,以免有失。
脱欢大约是见强抢鹞子岭无望,这才不得不选择阻击韩彦等人,让大周一时也无法掘铁铸兵,增强军备的吧!
谢之仪眼睛一转,立刻凛声吩咐道:“吩咐下去,此事非同小可,万万不能外泄!若是让本官知道有谁背后嚼舌根子,哼,即便是国公爷不追究,本官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此事事关重大,攸关他的仕途晋升甚至是身家性命,绝对不容有失。
那小将虽然觉得为难,但军令如山,还是点头领命,即刻安排去了。
“等等!”谢之仪喊住那小将,又吩咐道,“等安排完毕,你立刻召集一队人马,随我出营!”
那小将不知道谢之仪为何这么吩咐,但是镇国公事先给予了这位钦差大臣一定的调兵权力,谢之仪这也不算是越权,因此他只能领命。
见那小将领命而去,谢之仪捻须沉吟一瞬,也立刻回帐准备去了。
失察之罪他是万万不愿意承担的,擒获敌手的大功,倒是可以勉力一试。
如今那脱欢为了逃走,损失了大半精锐,手下所带之人又都早已力战疲惫,主仆眼下俱如惊弓之鸟。他若是能够趁此机会将其擒获或是袭杀,那可是天大的功勋呐!
即便是最后不能成事,那至少他也尽力了,将来万一康平帝要追究起此次“纵敌深入”的责任来,那他也有话可说。
谢之仪收拾妥当,立刻率兵出营,一路往鹞子岭行去。
镇国公对此一无所知。
等到他接到消息时,已是谢之仪在士兵们的护卫下,狼狈逃亡鹞子岭求助之时了。
得知谢之仪所做的蠢事,镇国公忍不住拍案怒道:“荒唐!”
连韩彦、卫锋、孟培等深谙兵法且作战经验丰富的人联手,都没能把脱欢截留下来,他谢之仪到底哪里来的自信,会认为他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淡淡凭借那一肚子“纸上谈兵”的兵法谋略,就能轻易拦下脱欢的? 骂归骂,谢之仪到底是钦差大臣,代表的是朝廷的脸面,镇国公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吩咐道:“且带谢大人回大营安置。”
他和韩彦与祁年等人,正忙着商议如何掘材铸兵之事呢,可没有闲工夫安慰谢之仪这个“病号”。
至于脱欢,终究还是让他给逃了……
遣走谢之仪,镇国公默立片刻,这才转身进入临时搭设的草棚工房。
韩彦和祁年正在商议掘铁铸兵的具体事宜,从人员分配到辎重安排再到鹞子岭的安防,等等,一一先粗略地捋一遍。
前两者他们早在北上途中就草拟了方案,此时只需要和镇国公商议定案之后,将人员辎重安置安排妥当即可。
但是事关鹞子岭的安防,他们却不得不再重新安排考虑。
实在是事先他们根本就没有预料到,辽东的局势竟然会如此不稳,也未曾想到脱欢竟然如此大胆,为了阻止他们顺利掘铁铸兵,竟然敢深入大周,以身犯险!
镇国公进来时,见韩彦和祁年正在聚首商议掘铁铸兵一事,脚步顿了顿,这才上前坐下,凝眉道:“先不说掘铁铸兵一事,两位大人且先说说,你们如何看到脱欢此次藏身军中,亲自率兵伏击队诸位一事?”
祁年想也不想地拂袖愤愤应道:“脱欢小儿强抢鹞子岭不成,就施奸计妄图伏击我们,让大周空有宝山却不能利用,真是可恨!我等应当立刻着手掘铁铸兵之事,增强军备,让他的奸计无法得逞!
“有了神兵相助,我倒要看看他区区瓦剌还能翻出什么浪花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