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夫妇日常_作者:画江(707)

2019-11-03 画江

    “只有一条,你如今不仅是韩家少子,更是国之太傅,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不顾惜自身。你须得答应我,此行不论成与不成,你都不可恋战,万事都要以保全自己为第一要务!”
    韩彦点头,郑重应下。
    君子一诺,重于千金。
    祁年见状长叹一声,道:“既是任务已经分派妥当,那就赶紧把细节敲定,各自行动吧!瓦剌可不是给咱们太多时间准备的。”
    镇国公和韩彦深以为然,点头应下。
    三人聚在一处,各自分派任务。
    而那厢辽东军大营内,受伤卧病在床静养的谢之仪原本就细白俊秀的脸庞愈发地苍白了——相比让他感到疼痛的皮肉之上,更重的伤其实是在看不到的心里。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当那个瓦剌兵卒挥刀砍过来时,那刀身上的烁烁寒光,竟让他如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一点都动弹不得。
    那一刻,天地间的一切喧嚷都倏忽远退,四周寂静得只能够听见他自己惊吓失常的心跳声,咚咚咚——,那颗心似乎要跳出嗓子眼一般胀胀的、辣辣的、沉沉的……
    眼中除了那一把在渐次放大的压得他几乎忘记喘息的冰冷的战刀,别的一概都看不到。
    他就那么傻站着,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地重复——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嗡嗡嗡的似有万千蜜蜂乱涌,胀痛至极又无可奈何,只能够站在那里等死。
    要不是一直贴身护卫着他的那个小将,见情势危急,顾不得自己背部大露空门的危险,飞身扑救过来,举刀将那把几乎贴着他面门的战刀撞歪了,只怕如今自己早就命丧黄泉了……
    而那个舍命救他的小将,是真的为他而舍命了……
    谢之仪脸色煞白,嘴唇哆哆嗦嗦,惊惧后怕不已。
    帐外,负责守卫的辽东军兵卒绷紧嘴唇、眼圈涨红,目露忿然。
    要不是看谢之仪是朝廷任命的钦差大臣,动不得,早在那些尸首被运送回来时,他们就上前把谢之仪暴打一顿了。
    一个什么都不懂却又好大喜功的文臣,就为了那根本不可得的不世之功,竟将数百辽东将士引入死地!
    真是国之罪臣!    远在京城的舒予,并不知道韩彦为了缓解边地的局势,竟然以身犯险,深入瓦剌王庭。她要是知道了,非得担心得即刻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地赶去辽东才好。
    这是她和韩彦成亲以来,不,应该说是相识以来,分别最久的一次,难免相思感怀。
    更何况,瓦剌的强悍、辽东的局势,作为一个打小在边境长大的人,她比别人体会得更加深刻。韩彦背负重责,率众北上,肯定不可避免地要跟瓦剌交锋。
    想到上次雀子山遇袭之事,舒予就忍不住心惊,本来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的她,甚至打韩彦离京之日起,就日日焚香祝祷,祈祷韩彦此行平安顺遂。
    孟氏和戚氏见状还很为她的反常担忧,不时地过来开解她,说是韩彦打小就皮实抗揍,又机灵滑溜得跟只泥鳅似的,让她不必担心,只管安心照顾好自己,教养好小韩忻就行了。
    这期间康平帝召请过张猎户、张李氏并小平安几次,毕竟来年开春张猎户一家三口就要离京北上了,近几年内,只怕是难得一见了。
    怕张猎户等人不习惯宫中的规矩,再加上他也想念舒予和小韩忻了,所以干脆每次召请张猎户一家三口时,都把舒予和小韩忻一起捎带上。
    一家六口,便在那巍巍皇宫之中畅叙离情,如寻常人家小聚一般。
    看得王平这个离家之人羡慕不已,心想等来年开春张猎户一家三口回獾子寨时,一定要托他们向自家爹娘问好。
    孙长玉康平帝如此恩宠张家,不免拂袖不满。
    韩彦这是自己离京了,就推自家妻小入宫与康平帝攀叙情谊,严防他借机亲近康平帝,会让自己回京后“失宠”呐!
    哼,小人算计!
    远在千里之外的瓦剌王庭跟脱欢斗智斗勇的韩彦,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手中的箭差一点就失了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