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玉随即跟随上去,心里却直犯嘀咕:庄贤虽然因为亲近韩彦而得康平帝青眼有加,但是庄家在朝中并不算什么权势之族,区区一个庄家小子的周岁宴,怎么会连康平帝都惊动了?
这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韩家如今可就只来了韩端一个,韩迁这只老狐狸和韩彦这只野狼可还没见影儿呢……
只是,心中再有疑虑不解,可眼下康平帝都来了,他作为臣子,即便私底下再得势,也不好当众借故离开。
他孙长玉要做的是权倾朝野的权臣,可不是遗臭万年的逆臣。
孙长玉一面心里疑惑,一面面不改色地跟了上去。
康平帝御驾亲临,众人少不得又是一番忙乱。
孙长玉陪着说了许久的话,好不易抽空出来了,慌忙招来心腹长随,皱眉低声吩咐他道:“你现在立刻去找大爷,让他找机会打探一下这府中如今的情形,看看是否有异变。另外……”
孙长玉顿了顿,四下里张望一番,见并无别人近前,遂立即凑近长随耳边,沉声叮嘱道:“若是查不出什么来,就让大爷找个由头,先出府去!”
没有异动当然是最好,若是真的有什么变故,孙秉直脱身出去了,里外也能有个照应,不至于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那长随一见事态严重,立即领命去了。
孙长玉这里却是忧急不已,又暗自恼恨孙秉直蠢笨愚钝,这等紧要时候,他竟然不知道跑去哪里吃酒玩乐去了,半点警惕之心都没有。
将来若是孙家交到这样不堪托付的人手中,不知还能保几年富贵安平…… 孙长玉哪里知道,此时的孙秉直已经被韩彦悄悄地拿下了,关在庄家后院的柴房里了。
孙秉直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本来是想抓着一个小厮悄悄地打听庄府里如今的境况的,谁知却反被那小厮引到竹叶森森的僻静之处,一把拿巾帕子捂了嘴……
等他醒来时,人就已经被五花大绑地塞住嘴扔在柴房里了。
想来那巾帕子只怕是提前浸了药的。
孙秉直迷茫过后,立刻气愤起来。
早前就听说庄府为了举办这次周岁宴,人手不够,特地从外头新雇了些小厮丫鬟临时听候使唤,谁知道庄府用人竟然如此不察,混了歹人进来!
更可气的,头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孙秉直心中怨愤不已,又因不知道那小厮抓了他来要做什么,心里很是惶惶不安,只能祈祷庄家开席后能赶紧发现他失踪了,派人前来寻他,免得他遭人毒手。
孙秉直就这么又是生气又是惴惴地干等着人来救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或许那小厮抓他本就是庄家授意的。
毕竟,天子亲临,万万不容有失,庄家绝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自掘坟墓。
就这么干等了好一会儿,只听柴门“咯吱”一声从外面打开了。
孙秉直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继续装晕,两只耳朵却支楞起来,听着外头那人脚步轻巧地走了进来,越走越近……
孙秉直两只手在袖子里紧张地握了起来,指甲深深地钳进肉里,牙关紧咬,生怕自己发出了一点声音,招了贼人的注意,又害怕那贼人会趁自己还在“昏迷”要了自己的性命。
一时之间,肠内百转千回,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孙秉直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僵麻住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扑通”一声,孙秉直立时觉得身下的柴草被砸得动了动。
难道又有人跟自己一样落难了?
这回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倒霉蛋……
正这么想着,只听又是“扑通”一声,另一侧的柴草堆上也被扔了一个人。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扑通”声响起,孙秉直只觉得自己身边跟下饺子似的,落了总共六七个人。即便是他紧闭着眼睛,也能察觉得出来,周围拥挤起来,有人甚至还在落地时砸了他的腿。
孙秉直心里惴惴不安,一动也不敢动。
这么多人都被抓了进来,外头却还没有人发现……想到今日庄家聚了大半的朝臣,更有天子亲临,只怕,要闹出不小的祸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