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安拱手应道:“恰如伯母所说。孙老大人只在双方僵持不下时,才出面说了两句‘公道话’。”
康平帝有心培养他做心腹,怎么会不借机让他接触朝事、明辨忠奸呢?所以他人虽然在偏殿,却将前殿的事情听了个七七八八,恰如孟氏所说不假。
“哼,公道话?”孟氏冷笑道,“他孙长玉若是公道的话,又如何会生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不臣之心来?”
“母亲~”戚氏笑着唤了一句,以眼神劝阻。
小平安虽不是外人,这屋子里的也都是心腹,但是这般“诽谤朝臣”“妄议朝政”的话,当然还是少说为妙。
孟氏做了多年的当家主母,为人一向沉稳多思,方才只不过是气不过孙长玉趁机生事的卑鄙行径,又念及这是自己家中,这才多说了几句的。
见得戚氏提醒她,孟氏便咽住了满肚子的愤懑,长叹一声,摆手道:“罢了罢了,前朝之事,自有爷们儿去烦心,咱们妇人只管打理好内宅,免他们的后顾之忧罢了!”
戚氏和舒予闻言,便都顺着孟氏的话,笑着说起了家常话儿。
一时之间,气氛又重新轻快起来。
小平安见状,便要起身告辞,却被孟氏开口留住了。
“眼下时辰不早了,何必再车马劳路地赶回家去?就在这里歇上一晚吧。”孟氏笑着留客,情真意切。
小平安却起身拱手笑辞道“不好叨扰”。
孟氏见他意欲回百花巷,便正了脸色,低声劝告道:“我留你,也不全是因为天色不早的缘故,还是因为今日前殿的情势。你姐夫如今不在京中,孙党便又活络起来了,谁知道他们为达目的,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眼下天已经黑了,百花巷离着这儿也不算近,孙党若是真想生事,这一路上还愁没有机会?
“你听我的,不单是今晚,便是这几日,也都留在这里暂歇吧!”
舒予一听孟氏这么说,便也连忙跟着劝说小平安到:“母亲说得不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这几日就先在府中住下吧。总得等今日这事过了,我们才好安心放你回去的。”
小平安听得孟氏和舒予如此说,细细思忖一番,十分在理,便也不再推辞,拱手笑应下来:“如此,平安就叨扰了。”
孟氏闻言欢喜笑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恪儿和忻儿兄弟两个都与你十分投缘,你留在府中同他们谈天论诗的,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还说什么叨扰?”
说罢,孟氏便当即吩咐红英道:“你亲自去将公子往日的卧房再收拾一番,什么都换上新的,缺什么只管去库房里拿着添上,另外再派两个妥帖的人去伺候着。
“还有,别忘了去二门上叫个小厮去百花巷传话,就说公子今日在咱们家住下了,让他们不必干等着。”
红英笑着一一应了下来,当即便转身出去备办去了。
小平安少不得又向孟氏行礼感谢一番。
便是舒予也笑着谢过了孟氏的体贴周全。
孟氏又跟舒予等人说了会儿话,便让大家各自散去了。
舒予等人便辞别孟氏,出了正院,各自散去。 路上,小平安跟舒予笑声低语道:“韩家待姐姐是真心好,便是连我都照顾得十分周全,可见是爱屋及乌了!”
话里满是高兴和宽慰。
女儿远嫁,娘家人哪里有不但的呢?哪怕小平安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舒予闻言笑道:“也不全是‘爱屋及乌’,闲时母亲时常说起你来,说是你倒比你姐夫更像是韩家的子弟,斯文俊秀、姿容儒雅呢!可见母亲是真心喜欢你这个人的。”
小平安到底是小孩子,听了这般夸赞,顿时开心得眉眼弯弯,口中却连忙谦逊笑道:“伯母谬赞,谬赞了。”
那模样便是韩忻看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姐弟两个一路说笑,一路回了院子。
没说一会儿话,红英笑着来请,说是卧房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了,问小平安何时去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