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馨却只当舒予是在宽慰她,不好拂了她的好意,便笑着点点头,到底心中难释,遂又怅然叹道:“这俩孩子被她们父亲宠坏了,无法无天,还不知道将来会闯下什么祸事呢……”
舒予抿唇一笑,道:“我看却未必。蓁姐儿虽然活泼了些,却很懂得随时处分、拿捏分寸,不论是开始的主动请罪,还是后来的一力担责,她哪一样做得不对?至于荞姐儿,虽然年纪尚小,却也是个知道轻重的,方才你可见她莽撞一句了?
“可见,你教养出来的孩子,总不会差的!”
最后,舒予还奉承了谭馨一句,既是宽慰她,也是替俩孩子说情。
叶蓁虽然今日是第一次见到舒予,但是对于她的事迹却十分了解,譬如文采出众,一词力压众人;慧眼识英雄,于危难之间许嫁韩彦;勇毅果敢,同夫护君,等等,之类的。
所以今日虽是初见,叶蓁却并不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全然陌生,又见舒予替她和叶荞姊妹两个说话,心中待舒予更是亲近,闻言连忙顺势攀住谭馨的胳膊,撒娇笑道:“就是就是!母亲教出孩子,定然不会差的!”
逗得谭馨是哭笑不得,心中的气闷也渐渐地散去了。
谭馨这才想起问叶蓁来:“你们两个偷跑出来做什么?”
临行之前,她可是一再叮嘱女儿们,今日康平帝御驾亲临獾子寨故地重游,因此不能带她们一起过来,免得两个人年幼不懂事,冲撞了圣驾。
谁知,到最后还是没有免去这一遭儿。
叶蓁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我们这不是想看看皇帝长得究竟是什么样嘛……”
“放肆!”谭馨正色低声呵斥道,“妄图窥伺天颜……”
谭馨还没有说完,舒予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好了好了,你再这么训斥下去,我都要听不下去了。”
见谭馨还有说话,舒予赶忙笑着截住了她的话头,指着院里说道:“圣上这会儿该起驾去三味书屋了,咱们快些让道儿吧!”
堵在院子门口算怎么回事?
谭馨闻言朝院子看去,果然听得脚步声动,连忙一手拉住一个女儿,侧身避开了。
舒予因要陪同康平帝去三味书屋怀旧,便没有同谭馨母女三人同去,在院外等到康平帝等人出来,便一同伴着去了三味书屋。
比起张家小院来,三味书屋和韩宅可谓是面目大改,不论是占地规模、房屋数量,还是内里用具陈设,等等,全非昔日可比。
这倒不是白起为了迎驾而临时修整加盖的,而是三味书屋作为皇帝就读、太傅开设并且亲授的私塾,名气越来越大,再加上白亮和张诚等年少便已经考取了秀才甚至是举人的活招牌,慕名前来的学子是越来越多,不扩建根本就招收不完呐!
康平帝刚到三味书屋前小路尽头的那株大树下,三味书屋的夫子们并白亮和张诚两人,便率领一众学子,跪伏伏身请安。
康平帝连忙上前亲自搀扶起领头的老夫子,又温声让众人平身,尤其多看了白亮和张诚二人一眼,目中闪烁着激动喜悦的光芒。
白亮和张诚二人亦是满面激动,欢喜不已,只是较之康平帝更多了一份恭敬。
儿时的玩伴,成了皇帝。
而他们受其恩泽,终于摆脱了世代打猎的生活,读书习字,考取功名,将来跻身朝堂,保家安民。
而这些天翻地覆的变化,都是当初那两个雪中投宿的人带来的!
现在,那个人又身披荣耀地回来了。
将来,他们的将来,獾子寨的将来,辽东的将来,天下的将来,定然会大有不同! 康平帝一行人来到三味书屋最初的那几间泥坯教师,看着焕然一新的学堂,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白起见状,拱手笑道:“当日圣上回京,寨子里原本是打算把这里和潜邸都封存起来的,谁知圣上却决定将三味书屋继续开办下去,甚至连潜邸都慷慨捐赠出来,供夫子和学子们日常所用。
“下官记得,圣上当时在旨意上说,‘三味书屋乃开明教化之所,不可封存,当用作开启明智之效’,又命谭知府从县儒学中延师教授,这才有今日学堂今日之盛,有辽东文化大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