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彦一说这话,叶泽铭立刻收敛了笑意,眉头紧皱,声音里也带了担忧和不悦:“怎么,可是圣上想要反悔?”
虽然他并不愿意女儿嫁去皇宫,但是既然女儿已经心悦康平帝,答应了这门亲事,假若康平帝再言而无信,作为父亲,他当然会觉得女儿受了愚弄,心疼又愤怒。
叶泽铭这个话说得有点重,不是一个臣子该对帝王说的,可见叶泽铭是个慈父,更对他这个旧友完全信任。
是以韩彦闻言并没有任何不悦,换作是他,有人敢欺骗葭儿的感情,他也恨不能捏死对方才好。
“叶兄多虑了。”韩彦不疾不徐地笑道,“圣上之心可昭日月,绝不会辜负蓁姐儿!”
叶泽铭一愣,松了口气,这才察觉自己方才有些激动,不好意思地朝韩彦拱拱手聊表歉意,又忙迫不及待地问道:“那韩兄方才的话,是何缘故?”
韩彦见叶泽铭实在着急,连忙笑道:“我的意思是,圣上要等到掌控朝堂之后,才好向蓁姐儿提亲,免得蓁姐儿受人非议指责。
“圣上因此而觉得亏欠蓁姐儿,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先来跟叶兄说一声。
“另外,就是希望叶兄此次春闱一定要一举得中,这样圣上也好提拔。蓁姐儿出身越高,也能少受些阻力,少担些议论。”
这些话,康平帝不好跟叶泽铭提起,就只能他这个揣度圣意的人来替康平帝分忧了。
叶泽铭闻言长舒一口气,而后正色道:“韩兄放心,我定当全力以赴!”
韩彦笑着点头,举杯道:“那我就在这里预祝叶兄蟾宫折桂!”
两人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晚饭后,因时间不早了,为免折腾,叶泽铭和叶蓁父女两个就暂且留宿张宅。
临别之际,舒予拉着叶蓁的手,意味深长地笑道:“葭儿一听说你来京城了,一直吵着要你到家里去住呢!等过两日,你们新家安顿妥当了,我再去接你去家小住。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差人到家里告诉我。”
分别年余,叶蓁也很想念韩葭,但她本能觉得,舒予接她去韩府小住,只怕不仅仅是为了陪伴韩葭,只怕,康平帝到时候会去韩府拜访长辈……
想到这里,叶蓁不由地脸色通红,垂首应道:“好。我也甚是想念葭妹妹……”
还有,康平帝。 过了一日,舒予便亲自去接叶蓁来韩府小住。
一同来的,还有兴奋不已的韩葭。
两个小姐妹见了面,自是有说不完的话,叽叽咕咕、嘻嘻笑笑的,拉着的手儿片刻都舍不得分开。
叶泽铭因为要忙着接待亲朋故友,还要用心备考,也确实无暇分心照顾女儿,便诚恳地托付舒予代为照看几日,又叮嘱叶蓁到了韩府要娴雅贞静,不要给舒予添麻烦,云云。
如此种种,说了老半天,叶泽铭才目送女儿同舒予母女一起登车离去。
叶蓁到了韩府,少不得拜见孟氏和戚氏。
孟氏和戚氏因为知晓叶蓁是康平帝自己选定的皇后,待她便也比旁人更加亲厚许多,准备的见面礼也颇为丰厚——孟氏送了一个赤金嵌宝的项圈,戚氏则送了一对剔透晶莹的翡翠镯子。
叶蓁性子虽然豁朗,然而规矩礼仪却丝毫不错,见长辈有赐,便上前接过谢恩,言语谦逊、姿容娴雅,并拿出自己做的绣品,恭呈给孟氏与戚氏,就是韩芸也得了一方绣工精致的帕子。
孟氏和戚氏原本还有些担忧叶蓁出身平凡,只怕难当一国之母的重任,如今待见了她进止有度、端庄大方,顿时都放下心来。
戚氏还笑韩芸道:“你蓁妹妹远道而来,却还不忘给你也准备了礼物,你回头可得尽姊妹之谊,担起做姐姐的职分。”
韩芸笑着应了,过去拉着叶蓁的手亲切地喊“妹妹”。
叶蓁亦微笑应答。
孟氏见孩子们处得融洽,便也笑了起来。
她如今年纪愈发地大了,最爱看到的便是孩子们和睦融洽,日子太平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