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韩葭坐在石头上,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草,跟小安公公小声抱怨道:“劭哥哥要跟蓁姐姐说话,那自去说便是了,何苦要拉着咱们在这里枯坐陪着?”
对于劭哥哥的人品她是很信任的,并不怕蓁姐姐跟他单独相处会吃亏。更何况,未婚夫妻见个面,这也没什么不对的吧?
说罢,未等小安公公回答,韩葭眼睛一转,立刻冒出个鬼主意,转头眼睛晶亮地跟小安公公商量道:“要不,咱们去厨房吃桂花糕吧!这可是厨娘用今年的早桂新做的呢!样式精巧,清香扑鼻,入口绵软甜香……”
说着,韩葭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嘴,没等说动小安公公,倒是先把自己给馋坏了。
小安公公见状哭笑不得,只得笑应道:“二小姐若是饿了,便自己先去吃吧,奴婢在这里守着。”
“那怎么能行!”韩葭一抱双臂,挑眉看向小安公公,一脸严肃地说道,“劭哥哥和你是两个人,可蓁姐姐只有一个,我得留在这里保护她!”
小安公公闻言啼笑皆非,听这话说的,好似要打架似的,双方的人数一定得相等才算公平。
低头见韩葭说完,就一脸肃然地看着不远处正在低头细语的康平帝和叶蓁,一副警惕戒备的模样,小安公公只得压下劝她自个儿去解馋的话,免得被人误会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未来的皇后娘娘不利。
不远处的三角亭内,康平帝和叶蓁柔情缱绻,却也不说什么海誓山盟,实在是满腹要说的话到了这当口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便只是随意问些家常话儿。
康平帝有句话说得让叶蓁既感动又心安:“这世间山盟海誓太多,然而我却觉得再华丽的言辞都比不过无聊时的陪伴、困顿时的扶持、生病时的一碗水……我只有一句话,未来我们相守的每一天,我都会尽我所能不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叶蓁含羞点头,轻声应道:“我心亦然!” 康平十年春,16岁的康平帝再次被群臣催婚。
先帝子嗣艰难,康平帝当初流亡在外数年才得以认祖归宗,承继大统,使大周避免了继位之争而陷入动荡。如今康平帝已经16岁了,早就到了立后选妃、绵延子嗣的年岁。为了避免先帝一朝的悲剧,群臣自然认为康平帝越早有子嗣就越好。
这一次,康平帝没有再以年岁尚小,或是国事繁杂而推辞,欣然应允。
于是,春风一吹,满京城的年轻女孩子都如枝头的花朵儿一般齐齐绽放,姹紫嫣红,无尽风光。
淮安王妃忙得脚不沾地儿,一场花会接着一场茶会的,将京城适龄的姑娘宴请了个遍,以便康平帝立后选妃——虽然,她知道这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
作为宗室之中最值得信任的人,淮安王夫妇自然是一早就得知了康平帝对于立后的真实打算。
别看眼下这花会茶会的一场接着一场的,办的是热闹非凡,而且每一次康平帝都会像模像样地莅临,引得在场的姑娘们芳心浮动,可这些都不过是康平帝为了保护自己心心念念的叶家大小姐,故意放出来的迷雾罢了。
叶泽铭虽然勉强算得上是朝中新贵、天子近臣,然而叶家到底根基浅薄,就算是绑上谭家,跟京城里的那些世宦之家比起来,也完全不够看的。康平帝要立叶蓁为后也就算了,可他竟然还想一辈子只守着叶蓁一个,这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若是康平帝再越过钦选,直接钦点叶蓁为后,只怕到时候局面会更加不好收拾。为了先顺顺当当地立叶蓁为后,同时也让她免受“魅惑君上”或是“秉性不贞”的指摘,康平帝只好不辞辛劳地请来众人陪他演了一场又一场相看选妃的戏码。
叶泽铭和谭馨见康平帝待叶蓁如此体贴,心中更安。
如此忙活过了整个春天,夏天到来时,康平帝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立叶蓁为后。
康平帝的这一决定惊呆了众人。
叶蓁虽然也参加了不少宴集,但是根本就没见她跟康平帝有过什么非同一般的举动和情意,甚至于他们二人都没有单独说过几句话,怎么康平帝偏偏就挑中了她做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