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霍二对那个内侄也还是很喜欢的,憨憨厚厚的,是个实心眼的孩子。从小,便爱追在霍菲身后喊着表姐。
作为个过来人,霍二能看出,那孩子看着霍菲的时候,是满腔子喜欢的。
有个真心喜爱的人做丈夫,霍菲婚后也不会很难过。
他会给女儿厚厚的嫁妆,也会在能力所及的时候提携女婿。只要夫妻一心,往后日子也是越过越好不是?
很明显,岳家那边也是看明白了这一点的。舍出个前程有限的孙儿,将外孙女迎娶回去,总有诸多的好处。
就只是可惜了,妻子和女儿都不能理解他这番苦心。
甚至,在听说了两家亲事定下的时候,妻子歇斯底里地与他撕扯了一回,疯狂的模样,叫他都仿佛不认识了。
“父亲,您就这么看不得女儿好么?”霍菲满眼都是哀怨,流着泪,“我不喜欢表弟,我不愿意嫁给他!”
一个庸庸碌碌的,甚至连男人都称不上的人,凭什么做她的丈夫?
“菲儿别哭!”霍二夫人抓着女儿的手,看向丈夫的眼里,竟是没有半点从前的柔情蜜意,“我不同意,谁也不能按着你的头嫁人!凭他是谁,都不行!”
听出妻子这话中有话,竟是隐隐指着老夫人。
霍二只满嘴苦涩。妻子何时变成了这样?
从前那个满身书卷气的斯文少女,到哪里去了?
“嫡亲的表姐弟做夫妻,又有什么不好?”霍二忍气,耐心劝道,“莫非你对自己的娘家,还不放心吗?”
“呸!”
提起娘家来,霍二夫人愈发气恼,猛然做起来,抓过枕头就狠狠地朝着丈夫砸了过去,尖声喊道,“既是你觉得好,当初我要把兄弟说给你那个宝贝妹妹,你怎么不答应?”
娘家什么样子,霍二夫人自己再清楚不过。数代都是读书人,却清贫,就算在海疆那个小小的地方声望高,又有什么用?
“你妹妹就是宝,就要嫁到国公府去,就要嫁给大将军做诰命夫人,我的菲儿就是草,只配嫁给个穷秀才?”霍二夫人双目赤红,狠狠一口啐在地上,“我告诉你霍二,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 对霍菲的亲事,霍二夫人和霍菲母女百般不情愿,弄得老侯爷也是头痛。
亲事本就是儿子瞒着他和妻子与亲家那边定下的,他知道的时候,已然是成了定局。
要叫老侯爷说,儿子能够为霍菲选定这样的一门亲事,也不能说不用心了。
本就是姻亲,表姐弟做亲,霍菲日后在亲外祖亲舅舅家里过日子,总会比别处更加包容她。
何况,她是霍家这一辈儿中唯一的姑娘。想也知道,侯府不可能不提携她的丈夫。
就只是二儿媳妇与霍菲都不能体会这番苦心罢了。
“看她们实在是不情愿。”老侯爷听说霍二那边又闹了起来,穿着寝衣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遭,对妻子说道,“如此情状,就是勉强嫁了过去,往后不定出什么岔子。”
“若是不行,趁着还未下定,就……”
老侯爷想说,就干脆作罢吧。就算绑着霍菲上了花轿,押着她拜堂又有个什么意思呢?
更重要是,看她的模样,实在也不是个甘心跟人安分过日子的。二儿媳妇那个娘家侄子,他也是见过的,除了念书上没什么天分外,人憨厚实在,何必这么坑人家?
“作罢?”霍老夫人冷着脸,“我当初怎么说的?人老实人家做出了什么,要娶这么个搅家精进门?本就不愿意叫霍菲在这个时候出阁。依我说,让她进小佛堂里念念经,寻个严厉些的老嬷嬷看两年,说不定能够掰回来一些。可连定亲这样的大事,咱们都是才知道。可见,老二心里头舍不得那娘两个,也不满咱们这两个老货。”
既是这样,何必再多加干涉惹人嫌呢?
老侯爷长叹一声,劝慰老妻,“老二不是这样的孩子。”
“成了,儿女都是债,你愿意操心,到死也操不完。由着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