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梨山上的梨花很是有名,每年到了花期,不少人都会往山上来踏青赏花。
尤其铁梨庵,这个时候的香火也是最旺盛的。
这一片山头都是铁梨庵的产业,庵里的梨花蜜梨花糕等都算是有名的了。所以这庵里定下规矩,香客游人,都不许私自采花。
顾老太太一说要折花插瓶,阿琇也是忘了这茬儿了。
讪讪地跳下了树,对着两个比丘尼打了个问讯儿。
比丘尼回了礼,一言不发地转走了。
看着两个人走远的背影,阿琇抚着心口,还好,没有被人数说。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凤娇正扶着一个丫鬟站在一侧的院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阿琇撒腿就跑进了小院儿。
上次顾老太太带着孙女们来,赁的院子里有株老梨树,枝繁叶茂的,着实好看。这个院子要小一些,只在院子外头,沿着墙有几棵树。花枝探进院子来,也别有一番韵味。
阿琇气咻咻地走进屋子,顾老太太已经笑出了泪花儿,正叫丫鬟给她揉额角呢。
“祖母!”阿琇气得一跺脚,“哪里有这样的!”
顾老太太擦了擦眼角,不但丝毫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反而埋怨上了,“这能怪谁呢?爬个树也好大呼小叫的,把人招了来。”
阿琇气得哭着走了。
在铁梨山山上的日子,轻松又自在。
老太妃和顾老太太除了来的头一天往铁梨庵里走了一遭外,再没有去过。
两个老太太每日里早早就起来了,就着山里的薄雾,在院子外头走上几圈儿,回来后连早膳的粥都能比平常多半碗。
至于阿琇,更是没了拘束。初时她还想着与凤娇说说话,按着老太妃的意思劝劝凤娇,却是看到凤娇每天素服轻衫,晨昏定省似的,早晚都要去铁梨庵的大殿里跪经,每次至少都有一个时辰。
阿琇只陪着去了一次,就再也不肯去了。跪在蒲团上安安静静地诵经,这种事对与好动的阿琇来说,实在是难度太大了。
看着凤娇虔诚的模样,老太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反倒是顾老太太劝了老太妃,“我看着山上也不错,景致又好,又清静。孩子愿意在这里住上一段时候,就由着她去吧。”
老太妃叹了口气,站在梨树下边转了转腰,“只怕传出去,都得以为她是看破红尘要出家了。”
“这有什么难办的?”一边同样转动腰身的顾老太太便说道,“回到京城里有人问起,就说凤娇是为了家里人跪经祈福呢。还成全了孩子一番纯孝友爱的名儿呢。”
老太妃笑着摇了摇头。这法子她如何不知道?
但名声如何到底是外人的说法,凤娇往后怎么走,还是得她自己看开了才行。
如此在山上优哉游哉地过了几天,凤离来接众人回城里。
老太妃叫了凤娇到跟前,嘱咐了几句话,又说会叫人不时地过来看望。凤娇乖顺地应下了老太妃的话,目送着一行人坐车骑马的走远了。
凤娇站在门口,直到车马都看不见了,也还不肯回去。
她的身边带了两个丫鬟两个仆妇,这座小院儿已经被赁了下来,往后便是她带着这四个人同住。见她面上眼里都是不舍,跟了凤娇多年的丫鬟便轻声劝道,“姑娘若是不舍的太妃娘娘,等过了一段时候,就回府去岂不是好?”
凤娇眼里有些湿润,摇了摇头,转身缓缓地往里走。
她身上穿得很是素净,因为要为父亲守孝,头发也只挽了起来,用了白色的头绳绑住而已。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儿的装饰。
“青儿,这话不要再说了。本来,这样过日子就是我和祖母求来的。”凤娇停在院子里看天上,碧蓝如洗,朵朵的白云看起来离着她很近很近。“我只想安静度日罢了。”
她也羡慕阿琇那样活泼泼的样子,爬树都能爬得理直气壮,也并没有人去责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