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落到地上,摔裂了开,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
宋瓷惊了一下,而卫黎也愣了愣。
趁着他放松的时机,宋瓷连忙挣脱了卫黎,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理了理头发,将自己乱了的衣裳扯好,竭力镇定道:“我去把碎瓷片扫走,将军您小心些。”
“哎?我来。”卫黎看见她要扫这些瓷片,连忙拦住了她。
万一割破了手怎么办?
宋瓷哪里肯,立刻推拒,而窗外在此时,传来了很轻的脚步声。
卫黎比了个“嘘”的手势。
宋瓷的屋子位置偏,即使隔音不是太好,但是他们在屋子里也没闹出过大的动静,多是普通聊天,所以并未惊动过人。
退一万步说,各人都有各人的事情,没有确切的证据,没有生死大仇,没人会冒冒失失地冲进来,说你这房里是不是藏了人。
所以,这是第一次,卫黎示意宋瓷,外面来人了。
宋瓷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她屏住了呼吸,做口型道:“怎么办?”
“我藏起来,你小心些,有人在门外。”压着嗓子,卫黎对她道。
沉默着点点头,宋瓷见卫黎一个闪身,躲进了床里面,他没有动帘子,但是人却看不见了。
宋瓷摸了摸唇瓣,起身,将食篮打开,一样样地摆到了桌上,放上一副碗筷,做了个吃了一半的样子。
她深吸一口气,拿上扫帚,将碎瓷片扫好了之后,然后状若无事地前去开门。
而就在她的手触碰到门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怯怯的声音:“姑姑,你在吗?”
宋瓷一愣,阿宁?
方才躲在外面的,是阿宁?
宋瓷看了一下床的方向,没有看见任何卫黎的痕迹,心下松了一口气,她打开了门,道:“阿宁,你怎么来了?”
阿宁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宋瓷一眼,发现她妆容有些乱,嘴唇红肿,手上拿着个扫帚,有些意外:“姑姑,你这是?”
“哦,方才吃饭,菜太辣了,又不小心把茶杯摔碎了,刚好想要扔掉呢,”宋瓷看着阿宁,她看来已经洗漱过了,长发披在脑后,穿着里衣,不施粉黛。
这应当是就寝的时候,阿宁这时候来找她做什么?
“姑姑你自己没割到手吧,”阿宁见她把杯子摔碎了,连忙道:“我就说我方才听见你屋子里有动静了,便过来看看,哪知道你是摔碎了杯子。”
宋瓷心下一紧,她眉头微蹙,看起来很是随意地问道:“你听见什么动静了?”
阿宁看着宋瓷。
宋瓷并未露出探究之色,她神情镇定,像是有些疑惑。
阿宁见也看不出什么来,便干笑了一声,道:“我好像听见人声了,但是也不大分明,便过来听,原来,是茶杯落地的声啊。许是脑子里乱糟糟的,给听错了。”
人声?
宋瓷道:“我屋子里怎么会有人声呢?你先进去坐,我还在吃饭呢,我去把这东西给扔了。”
阿宁淡淡地颔首,她进了屋子里面,而宋瓷则是出去将东西埋到了树下。
瓷片这种东西,没地儿扔,最好是送到陶馆去,但是就一片,所以宫中人打碎了,多是就地给埋了。
且现在阿宁还在宋瓷的屋子里,她自然不会远走。
宋瓷很快就回了屋子里,她放下笤帚,见阿宁规规矩矩地在椅子上坐着,便上前道:“对了,我还没问你,这么晚了,你是被我这里的动静吵醒了?还是有事儿啊?”
阿宁住在她的对面,被她吵醒是不大可能的了,所以就是有事来找。
也有可能……是过来探听消息的。
宋瓷垂下头,眼底幽深,自打安公公那番话过后,她现如今就对御膳房的人抱了很重的警惕心。
没准,他们哪一个就是奉了安公公的命令过来打探。
“我……实不相瞒,姑姑,我是睡不着,所以来找你的,”阿宁道:“我见你这里的灯还亮着,思来想去就过来了,我……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