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钱!可以买十张黑狐皮毛了!
袁醍醐挑高眉尾,瞪着崔湃,这是明摆着要讹诈我了。
崔湃与袁醍醐目光对视,丝毫不让。
中郎将,我赔你一件,如何?
一言为定。
可是谁也没说,要黑狐皮毛。
得,袁醍醐握了握小拳头,呼出一口气,咬牙说道:“将雪豹皮包起来。”
高昌店主追问:“黑狐皮毛,贵客还要吗?”
“不要了!”
崔湃作礼谢过,“未料贵女有如此诚意,九郎却之不恭。”
私房钱出了血,袁醍醐冷笑,“中郎将喜欢便好。”
我们之间的事情算是了结了,以后再别找我麻烦。
————
袁醍醐吩咐随从将雪豹皮交给门口守候的阿水,便急不可耐的跟崔湃就此别过。
崔湃望着袁氏贵女极其不耐烦的远去背影,忍俊不住。
有点意思。
出了西市坊门,骑行在回家的路上,一等随从实在忍不住了,策马上前靠近自家贵女悄声禀报。
“女郎,中郎将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呢。”
?
袁醍醐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崔家的男人骑在骏马上的确不远不近的跟着。
还要怎样?没完没了了?
袁醍醐吩咐随从跟她一路小跑起来,未料后方亦传来马蹄小跑的响动,袁醍醐被惹恼了,突然勒马,所有人随着她停下来。
停在东西横街上的坊墙边,等着崔湃和随从靠近。
崔湃打马走至醍醐身侧,她直接挑明,“中郎将一直跟着我,到底要做什么?”
何不痛快一点,说出来。
“跟着你,贵女何出此言?”
崔湃好笑,用手中马鞭指向横街东边一眼望不到底的尽头。
“我不过回家罢了。”
“……”
是哦,崔家也在城东的里坊,她忘了。
袁醍醐骑在马上,正在火速思考去哪里找个台阶让自己下。
宽阔横街之上兀然刮起一阵妖风。
妖风从四面八方而来,打着旋,卷着横街街面的黄泥扑向来往行路的过客。
袁醍醐猛抬手遮挡,难受的一声呜咽。
崔湃注意到她细微的动作,“怎么了?”
“细沙进了眼睛。”
袁醍醐被迷得睁不开眼,眼角滴滴泛泪,很不舒服。
崔湃才伸出的手又默默放下,不合时宜。
袁家随从赶紧上前关心自家贵女。
这边妖风还没消停,天空乌云拢聚掩住正阳,光线暗淡下来,犹如入夜前一刻。
天有不测风云,瓢泼大雨即刻降临长安城内。
今日出门晴空万里,谁又料得会遭遇变故,都没带油衣雨具,此时还未走过长安中轴的朱雀街,城东的里坊变得遥不可及,所有的人在回去的路上都会淋得像落汤的雉鸡。
崔湃旋首看了看,他们一行人自西市东坊门出,过了光德坊,现下临近通儀坊。
“去就近的里坊避雨。”
他顺手拉过袁醍醐的马缰,领着一行人马朝通儀坊而去,中郎将的决定,不容置疑。
————
崔湃决定避雨的地方是通儀坊内一间不起眼的饮子铺,经营铺子的是一对讲陇右方言的中年夫妇,笑脸淳朴。
袁醍醐听见崔湃称男的为老何,想来中郎将在他家已是熟客。
崔湃问老何要了水,袁家的女侍沾了手巾为袁醍醐擦眼睛。
待她眼里的不适缓和过来,慢慢打量起这间饮子铺。
铺子属于居住坊里的小铺面,前店后宅,跟东西市的店铺不能比较,他们一行人入内就坐满铺内仅有的三张矮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