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遇上了宾贡生的团队。
御马坊的球场既然能借给左仆射做人情,当然也能被太仆寺借给其他人也做做人情。
宾贡生多来自外藩游牧民族,善于骑术,竞技还未开始便已经成为了呼声最高的冠军竞争者。
袁醍醐望向宾贡生队伍,心思飞转,今日碰见宾贡生这些高手,正好测试一下近期集训的真实水平,便提出一起练球,
击鞠合练,戳中了尚未婚配的年轻男女按捺不住的小心思,这是名正言顺的接触机会啊!
巧工女社的贵女们在羞涩中壮起胆子打量对方年轻的郎君,叽叽喳喳地讨论谁的鼻子英挺,谁的眼睛深邃。
“……”
袁醍醐无奈的意识到自己刚刚布置的一套战术,可能只有她和高文珺在认真琢磨,其他人只怕都是准备来击鞠场上相亲的!
袁醍醐一心搞事业,女社里全员在撩汉,也是悲哀。
高文珺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还有我在站在你身边支持你哦。”
————
春季灿烂的阳光将大明宫高高的宫墙照亮,宫墙的影子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明暗分界的直线,直线上冒出一只只小小的突起阴影。
那是墙头上小黄雀的机灵身影。
黄雀头顶黑色羽冠,腹部白色而腰部明黄,春秋季迁徙时常集结成群,性不怯疑,游荡时喜落于茂密的树顶上,常一鸟先飞,而后群跟随。
飞行快速,直线前进。
一群身覆甲胄的将领从宫墙下健步走过。
“吧唧。”
崔湃一把推开身旁旅帅(从六品),旅帅未及反应,一个趔趄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头盔掉在一旁。
“中郎将?”
后方的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崔湃突然停住了脚步,还推倒了旅帅。
这、这是运气不好得罪了崔九郎?
崔湃抬起右手,示意后面不要说话。
坐在地上的旅帅看见了自己被莫名推开的原因。
崔湃身前,原来自己一脚就要踩上的地方,掉下了一只小小的嫩黄肉团,像是受了惊吓正在叽叽的叫着。
崔湃抬头看了看宫墙边的乔木,左手抱着头盔慢慢蹲下身去,将嫩黄肉团握在右手中,仔细一瞧,这么高的树窝里掉下来,雏鸟的小细腿果然折了。
身后的武将纷纷围上前来,十数个大男人就这样围着一只嫩黄肉团看稀奇。
“是只小黄雀!”有人判断。
“腿折了啊?”有人惋惜。
“没关系,将毛拔了,油里一窜,再撒上些西域胡椒粉,忒嫩了!”有人想着打牙祭。
“老子在漠北行军的时候做梦都在想这一口。”
崔湃不动声色地将小黄雀放进内垫软布的头盔中,递给了随行的亲兵。
想着打牙祭的参军(从八品)住了嘴,感受到崔湃的一眼鄙视,你还缺这一只雏鸟了?肚皮都要把铠甲撑破了!
呃,崔九郎这是要养它?
能受崔九郎豢养的小黄雀那是改了命,可就精贵了。
圆肚参军改了语调,“小黄雀好呀,羽色鲜丽,姿态优美,歌声委婉动听,容易驯熟,用漆竹圆笼养着,喂些黍子即可。”
“王参军很有喂养经验啊!”
“只怕是喂大一点才好吃吧。”
“……”
尴尬,圆肚参军遭到同僚无情拆台。
崔湃受金吾卫大将军令,率队前来禁苑,与北衙禁军商议长安城内重大节日的安防部署与皇家出行保卫。
这才开完会议,行至宫墙下,迎面就碰见北衙龙武军司阶(正六品)等几个将领带着十几个手上抱着球杖的亲兵。
这一行人换了色彩一致的鞠袍,要在调休时间里去击鞠。
司阶姓吕,跟崔湃很熟,少年时代同一届选入千牛卫的世家子弟,远远瞄到崔湃的身影就赶着过来跟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