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长生天?长生天不管任何人,祂只管自己的喜怒哀乐,管我们这些蝼蚁去死!我们不做这些事情也有别的人做,世间万物都会死亡、消逝,何不让我们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这样难道我不是在积……哼——”
张狂的语声骤然断在了最后一个来不及说出的字上,枪声突起,在扎西倒下的瞬间,封祁手中的枪也倏尔射出了一枚子弹,子弹弹出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心跳骤停悬于一线——
子弹的轨迹赫然穿过夜空,将一名一直潜伏在暗处试图突袭的敌人击倒,再而后,屋外重归死寂。
硝烟味就在身侧,后知后觉地发现血腥气已然弥漫至鼻端,云吞被弄得焦躁不安,跺着脚在原地转圈。叶峣呼吸微微急促,她眼神停滞,慢慢才回过神来,安抚它,揉了揉它的脑袋示意它冷静。
而后她抬起头来看向封祁,撞入了男人幽深晦涩的目光之中。
“怕不怕?”
封祁动了动唇,低声问她,眼里不乏担忧和自责的情绪。与方才的利落与决断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怕。”
叶峣摇头,类似的事情她不是没有遇到过,那时候遇到的比现在的还要凶险,现在她起码是有人将她完全护在怀里,也有房屋遮挡的。
一颗子弹,她还承受得起。
“不怕?”封祁笑着反问了一句,带了点安抚的意味,又揉了揉她的头,“小峣真的长大了。”
屋外已经在清点战场了,横尸遍野。
叶峣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个女人身上,想起方才那个女人让人揪心的惨叫,还是忍不住问道:“祁叔叔,那个女人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不太清楚。”封祁几天前来到这里也仅仅是逗留了一个小时,对车辆进行补给,也只是了解了一下大本营的基本情况,更加具体的他还没来得及摸透。
只是,凭借职业本能以及对某些危险的直觉,他已然猜出了那个女人并不仅仅是受到惊吓才发出这样的声音。
撕心裂肺地、痛心绝望地,仿佛是被逼到了绝境迫于无奈发出的声音。
犹如一头濒死的困兽。
总让人联想起某些不好的事情。
大本营里救下来的全都是被拐卖至大山里的小孩和女人。
女人刚刚发出的突兀尖叫声不言而喻。
“哦。”叶峣见他不知道,并没有多问,只是已经存了一些心思,一定要找机会找到她,和她说说话。
“阿祁,逃犯已经被我们制服,暂时没事了,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损失。”
片刻之后,靳景敲了敲门,在门外问道。
“暂时没有。”
封祁去开了门给靳景,顺便摁亮了房间里的灯,问靳景外面的情况。
靳景看到叶峣也在屋外,快速扫了她一眼,看见她安然无恙,就是腿上缠着的绷带刺眼,便移开了目光,简要和他说了一下今晚发生的事情。 ·
“刚刚那颗子弹,谢谢你。”
靳景先向他道谢了一句,不然今晚他很可能会损失一名兄弟。
“其实方才我们才确切得知洛桑原来有一个孪生弟弟,知道他的哥哥被抓走了,便带了一批人来袭击我们的营地,对方来头还真不小,所用的武器全都是最先进,真怀疑他们和谁有军火交易。”
“幸亏被我们控制了,虽然他的弟弟抓了人质,但祁白身手好,一下子便从他身后制服他,开了几枪,现在人是死翘翘的了。可怜他的哥哥其实早已经被我们转移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那个人质没有事吧?”
一直在默默听着并没有作声的叶峣忽然出声,让屋里两个男人都同时看向她。
封祁看向她的目光更加是讳莫如深。
不仅因为她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质的关注,更加是因为从这里联想开去的某些他不愿意去想的可能性。
许是他的目光过于锐利,叶峣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雪白的绷带扬起尘土,混上渗出来的血迹,变得更加肮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