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查看过,父亲最为致命的伤口在后背,乃是亲近之人在背后偷袭所致。
那个偷袭之人便是内鬼。
父亲命大,在听到背后风声时,扭转了一下身子,避开了致命的位置,没有当场毙命,可也因此受了重伤,无力再战。
想必那人也不是没有想过要趁此机会要了父亲的命,只是再没有机会罢了。
父亲身边的亲兵拼死护住了父亲。
不是他愿意寒了这些兵士的心,而是,他没有时间了。
来到边关一个月,父亲却仍在昏迷之中。
若非从宫中带来御赐灵药九转玲珑丹,父亲此时怕早已支持不住了。
可就算有灵药服下,也只能保证父亲状态不至于恶化,却还不见好转……御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云寒知道越晚醒来,就越危险。
若是父亲亡故,云寒不知道母亲该怎么办?
父亲母亲伉俪情深,他很担心……
他要如何做,才能让父亲醒来?只要父亲醒了,他也就保住了母亲。
他现在千头万绪,可是留给他的时间却不多了。
他若不能在外敌来临之前,荡平内患,这十万镇国军就会是一盘散沙,被人一冲就垮!那站在他身后的边关数十万百姓又该怎么办?
他不能留到敌人来袭之时。
内鬼隐匿起来,不动,那他便要他动。
他不动,他要如何抓住他?!他跳的越高,他露出的破绽也就越多。
“另外,传我令下,今晚我要在大帐宴请骠骑将军以及车骑将军!”,云寒的声音轻飘飘的却重重的砸进了云祈的心中。
云祈眼中闪出奇异的亮光,脸色凝重,双手抱拳,大声应道:“是!”
骠骑将军郑重光、车骑将军孙无患,拥兵自重、野心勃勃、不服管教,以前有云大将军压着还不敢怎样,可是,自从云大将军重伤昏迷,这两位将军的野心便再无遮掩,连少将军的命令也不听。
就算皇命也敢违抗。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
明显是想将少将军逼走,自已做这个镇国大将军!也不想想,十万镇国军,皇上怎么可能将其放到外人之手?
镇国大将军,例来都是皇上最信赖之人。
是皇上可以放心将后背交付之人。
以前是云大将军、现在是少将军,凭他们……也配?!
大敌当前,却还沉迷于内斗之中,恨得云祈真想将他们的头给拧下来。
少将军这一个月对于郑重光和孙无患处处隐忍,惯得他们的脾气越来越大,麻痹他们的危险意识,今天,终于到了要收网的时候了,云祈能不激动吗?
收拾了这两位将军,少将军便可将军权尽揽手中。
将令一出,莫敢不从!
云祈很期待今晚的到来。
……
北方的边关,寅时便已天黑,待到卯时时,天就已经黑透。
凛冽的寒风似刀子一般的割着人的皮肉,冻僵了军士们的铠甲,呼出的每一口白气都是雾蒙蒙的,在冰冷沉寂的军营之中,少将军的大帐却是篝火通明的。
大帐前的三堆篝火上分别架着宰杀好的烤全羊、烤全鹿、烤狍子……外焦里嫩,烤得正是时候,金黄的油脂滴落到篝火之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勾人之声,肉香香飘半里……
骠骑将军郑重光和车骑将军孙无患应召而来。
远远的便将帐前的一切看得清楚明白。
心思较重的车骑将军孙无患停下了脚步,有些迟疑的看着骠骑将军郑重光,犹豫道:“郑将军,您觉得云寒那个纨绔子弟,真的只是想请我们吃顿饭吗?”
会不会是鸿门宴?!
这句话车骑将军孙无患没有说出来,可是,那眉宇间便已是此意。
骠骑将军郑重光闻言咧嘴一笑,粗犷的一拍车骑将军孙无患的肩膀头,声如闷雷道:“无患,你就是太过小心。云寒那个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就他……还有那个胆量设鸿门宴?他以为他是勇冠三军、力大无穷的项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