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王说着,看着对方微微迟疑的目光,缓缓的笑了。
时间一下子回溯回来。
皇帝坐在冰凉的地面上,不敢置信的摇摇头,“不,这绝不可能!”
他喃喃的说道,瞳孔微微震动着,带着点不敢相信,却早已经开始自我生疑。
蹲在偏殿里的魏若水震惊的眨眨眼,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哑谜,但是心里却也犯起了嘀咕。
拿权利的诱惑去蛊惑一个处于威胁中的人,就如同把一块蛋糕放在了一个饥饿的人面前一般,拿人性的本能去试探,真的可能抵抗的住吗?
晖王看着皇帝的表情,讽刺的笑了两声,加大了筹码。
“不然,你以为……太子的行踪,我又是如何知道的?为什么都到了如今了,乾荒连个人影都没有,没有保护你,更没有去借兵呢?你为了沧佩公主的婚事,直接逼得他罢官离开长安,你以为,他还会坚持听从你的话吗?你也不想想,若是忠臣,他可会违抗你你的命令?”
皇帝一脸黑青这,突然,愣愣的抬起头,看着位于大殿之上的黄鑫,指着他。
“是你,是你让我逼他离开的,是你!原来,一切都是你!”
魏若水心里此时十分的压抑,因为只有她知道,不明确的消息渐渐明确,晖王说的很大部分,可能都是对的。
那日离京的板子,听闻是黄鑫亲自掌刑,如果不是和晖王同一阵营了,那乾荒怎会毫发无伤的离开?又怎会这么长时间了,都无人追杀呢……
然而,乾荒此时不在,一切都不过是猜测罢了,主角不在,晖王又是一个惯会口舌挑唆的人,谁知真假?
殿中的黄鑫大人不屑的笑了两声,“陛下,您不会忘了吧。当日,可是我亲自放掉的乾荒,您知道的,我又怎会不知呢?一个弑母的孩童,换现在,早就被万人唾弃了,你自以为给了他一个机会,让记得皇家的恩,但是又何尝不是一次次的提醒他,他自己是个什么人呢?”
“你可以施恩,还是带着条件的施恩,而晖王却可以抹去他所有的污点,任谁选择,不会选择后者呢?陛下,您未免,有点太过于相信了吧。”
这下,皇帝才是真的信了,绝望的向地上一瘫,卸掉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这时,他才真正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整个王国是瞬间分崩离析了,而他这么多年的日子,竟然没有留下一个真正的,属于他这边的忠臣,也真的是可笑至极。
魏若水惊慌的站在偏殿内,脑子里瞬间有点空白。
弑母?
明明乾夫人的鬼魂否认了的呀?这是什么情况?可……黄鑫和陛下言之凿凿的态度又好像是的确有这回事儿一般,到底应该听谁的?
谁说的又是真的?
脑子里乱成一片,而殿内的人也终于说到了最重要的东西。
“皇兄,您就别再做无畏的挣扎了。写退位诏书吧,把玉玺交出来,也许……我还可以宽容的留您一命,让您在大理寺的天字号牢房里,安稳的度过下半生。”
晖王淡淡的说道,没有任何感情,而地上的皇帝却始终表情愣愣的,一片灰暗。
他脑中此时早已灰暗一片。他承认,对于瑾瑜这个弟弟,他忽视许多,也承认自己对他并不上心。可是……他却从来问心无愧,不认为自己真的伤害过他任何,就如同那日在父皇寝殿中时,父皇对他千叮万嘱,他明明已经看到了帘后瑾瑜的鞋子,知道他早已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但是仍然将他放入了大理寺中,而不是杀掉。
一切不过是自己一生优柔寡断的错,怨不得任何人。
然而,他却也受够了这种步步退让,他累了。
就如同多年前看着瑾瑜的背影,无论付出多大的努力,都永远难以超过他一般,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瑾瑜的,无论是鲜花还是赞赏,所有的辉煌、感叹,光芒万丈,都是瑾瑜的,自己无论如何,都永远赶不上。
永远。
嘴角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皇帝终于缓缓地开口,凉薄的看着殿中的人,不再选择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