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之歌_作者:凤郎,大猫(104)

「对啊!这两父子聚在一起便不得了,瞎小子从前乖得多了!」立秋在旁边不忿地咕哝著。

「从前?小兄弟认识公子很久了?」烈缺乘机不著痕迹地向立秋套问。

立秋点头道:「我识瞎小子时,他还在大街上讨饭哩!烈帮主!你是叫化头儿,他是小叫化儿,他可远没有你老人家这麽威风,常常被别的乞丐欺负得连吃也没的吃,揍得头脸身上没一块完好皮肉,只好躲在暗巷阴沟里挨饿挨痛,有苦也没处诉去,你老人家是行侠仗义的英雄好汉,一定要好好管管手下的叫化儿,别让他们欺负弱小,败坏你老的名头!」想起左临风当年受欺的苦况,立秋便喋喋不休的向这丐帮帮主告起状来。

他自管自的告状投诉,却叫烈、连二人听得胡里胡涂,连山首先脱口道:「秋兄弟,三绝庄的少主怎会是叫化子?你在说笑罢?」

「甚麽说笑!那时我常拿东西给瞎小子吃…」立秋正说得兴起,猛觉背上一股大力传来,登时气息一窒,原来是铁衣怕他说多错多,暗运内劲压得他说不出话来。

铁衣满腹难言之隐似的样子,故意叹著气对立秋唏嘘道:「少爷身世飘零,心痛他的又岂只你一个?总之,往事不堪回首了…庄主好不容易才跟少爷父子团聚,小秋,你何必再提少爷往昔的坎坷,令他伤心难过?」

立秋这才想起,左临风乞食数载,实在不是甚麽光釆事,更怕他知道後发脾气,忙求烈、连二人别将此事说出。

南宫绝一直独身未娶是人尽皆知的事,烈缺是老江湖,对这凭空钻出来的「南宫风」来历本来甚感怀疑,但听到立秋这麽一说,加上铁衣的话拼在一起,烈、连二人自动在脑中勾出一个老掉牙的悲剧来:一个被南宫绝抛弃的可怜女子,生下儿子後短命而死,孤儿在贫病交煎中瞎了眼晴,四处漂泊乞讨,饱受欺凌,幸得好心的乡下小子周济庇护,才不至饿死街头。孤儿後来被生父寻回抚养,长得聪明英秀,一身本领,可惜双目终是无法复明。南宫绝有愧於心,对儿子百般溺爱,见爱子记挂儿时恩人,便将乡下小子接到庄中讨儿子欢心,谁知一个心感旧恩,一个见当年的小叫化变了个大美人,患难之交结果变作断袖分桃…

这番猜想跟事实相差甚远,二人却自以为已找到「真相」,遂一口答应不把南宫绝的「家丑」外传。

铁衣哪管二人在想甚麽?忙将话头带回正题上,道:「少爷此次出来,主要是代庄主完成心愿,将霜华功传回本家,调解两家多年恩怨。一鸣少爷是个人材,但碍於两家嫌隙,少爷知道明著教的话,他一定不肯学,少爷才乘一鸣少爷负伤,用手段硬来,一来叫他心服口服,二来是置一鸣少爷於绝地,他便不得不拼命修练,少爷用心虽好,只是太也任性胡闹,还望帮主别要见怪。」

烈缺笑道:「总管那里的话了!原来你家少爷今次负著两家和好的重任,公子此次如能顺利归宗,他日在江湖上也多个臂膀,这是件好事,有需要的话,老烈亲自替他向南宫正阳说项如何?」

铁衣忙婉言推辞道:「老铁先谢过帮主美意,少爷他只想圆了庄主心愿,归宗与否,尚在其次,他爷儿俩都是一般的刁钻傲性,不喜受丝毫拘束覊缚…」他最怕烈缺过分热心,将左临风这冒牌少爷送回南宫家去「认祖归宗」,这笑话可就大了。

幸好烈缺一听便明白过来,道:「对,世家里每多规条限制,那及现在逍遥自在?凭南宫公子的人才武功,何愁没立身扬名之处?可惜他出道稍晚,否则定可跟当年的青帝争一日之长短…」

「噗!」立秋忍不住笑了出来。连、烈二人见他忽然发笑,甚感奇怪。

铁衣暗踢了他一脚,立秋才尴尬笑道:「我想起些不相干的可笑事儿…是了,那青帝是个很厉害的人麽?」

连山知立秋对江湖事所知不多,简略地介绍道:「青帝左临风原是年轻一辈中最负盛名的高手,不但手底厉害,容貌据说亦是出众无双,不过现在多了南宫公子,只怕青帝「玉树天剑」的美号也要让位了。」

「据说青帝失踪已久,难道烈帮主从前并未跟此人碰面麽?我家少爷身手虽是不差,终是吃亏在眼有宿疾,只怕还比不上青帝罢?」烈缺执掌丐帮多年,但居然认不出四公子中的左临风,铁衣实在觉得有些不合常理。

烈缺呸了一声,一脸不屑地道:「左临风那小子嚣张跋扈,自持长了一张俊脸,遇上漂亮女人便不放过,连自己好友云大侠的未婚妻也要硬抢,简直就是禽兽所为!仗著啸天宫那几手邪门玩艺,便当足自己是皇帝,在江湖上横行无忌,架子比天还大!操他奶奶的!这样的畜牲见他作甚?江湖上人人捧他,老烈偏不卖他的帐!怎比得上南宫公子他慧剑仁心,叫人见了便心中欢喜,就算有些年轻人的顽皮傲气,也不过是多添几分潇洒疏狂,无损公子随和可喜的个性,真是怎样看便怎样顺眼,那青帝压根儿跟南宫公子挽鞋也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