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雩没有否认,事实上亦不能否认,左临风歇了一下之後喟然道:「雩,我没怪你算计我,到底你也只是为自己打算而已,怪只怪我当年年少不知轻重,把无辜的你拖到这腥风血雨的世界里…」
「少爷…你没错…」云雩看出左临风对他并未怀恨,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捉紧左临风的手,凝眸无语,既似观察又似忏悔。
「可是那个憨直善良的四牛已经死了…」左临风的自语,带著随风而逝的叹息。
「不!只要少爷愿意,阿雩永远也是你的四牛!」但这句话才出口,云雩也在自问:「可能吗?」
左临风唇边勾起一种没法回到往昔的无奈沉哀:「知道吗?如果这句话,阿雩在四年前跟我说,我愿意为你死千次万次,可是从你决意除掉小秋的一刻,四牛已经死了,你永远也不再是他…」
「那个乡下小子真的那麽重要吗?」云雩的脸刷的一下变得煞白,妒意从原是温柔歉疚的眼内翻起。
左临风静静地道:「这就是你跟他的差别,他绝不会问我心中的人是谁,他早知我爱的是你,还是全心全意地待我,从不计较付出多…」
「废话!」云雩喝断了左临风的话,嫉忌的目光变得狂暴起来:「世上根本没有这样的傻子!根本没有!」在云雩的怒叫声中,他也不容左临风再说话,愤然强吻在他的唇上!
「嘿!」云雩痛哼著伸手掩著被咬伤的嘴唇,左临风冷然道:「你配妒忌他吗?退下!别让我看不起你!」
在左临风的积威之下,云雩近乎本能地退开了些,但旋即被炽烈的妒念和不甘支配著,深刻的伤害和愤怒在眼内无法抑止地燃烧,可惜眼前的人从来也看不见…从一开始他已看不见……
「你有看得起我吗?少爷!一直以来,我只是你施恩可怜的对象!你从来就不知我有多难受!」
云雩两眼充血,死命地捉紧左临风,发狂般啃咬著他的颈脖,在他耳边厉声质问:「你是神吗?!我的武功地位甚至妻子都是你赐给我的,在你面前,我云雩是甚麽?在你眼中,我只是个抬不起头来的小脚色!」
七十一. 渎神(1)
越接近坎辰宫,立秋便越是心里发慌,可以再见他的小瞎子是立秋梦寐以求的事,但是在牢狱里相见,可就不是甚麽值得庆祝的重逢了。
一想到左临风不知正遭受著怎样的酷刑折磨,立秋便难过得连自己的皮肉也一阵阵的抽痛起来,恨不得可以叱石遁地,直钻到左临风身边去……
「那紫眼妖怪应该先教老子怎麽遁地才对…唉!早知如此,老子就该学好武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闯进去,一把抱起瞎小子便溜…」
在立秋不切实际的抱怨妄想中,秋雨愁向坎辰宫的侍卫道:「我们奉严长老之命,转押猫童子到此处看守。」
守宫的侍卫望了秋雨愁二人一眼,只觉甚为面生,遂问:「你们两个是守那里的?」
秋雨愁早准备好一番话来应付:「我们本是守孤岫崖的,严长老出外追敌时找到迷了路的猫童子,著我们转押他到坎辰宫来,说恐怕有敌人来劫人,关在这边会稳妥些,谁知进得宫来,宫内到处都是野貂,猫童子一见便跑去抓貂玩,不是有护法们帮忙,几乎再次弄丢了人哩!」秋雨愁说话间,把从严岳身上弄来的令牌取出递上。
众人见令符不假,疑心略减,闻言跟著发牢骚:「对啊,也不知怎麽许多野貂来捣乱,宰也宰不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赶来的。」
秋雨愁道:「听宋护法他们说是饿急了跑来的,赶了半天,总算赶散了那些家伙,猫童子还抓了几头来玩。」
专责装疯的猫猫也不理众人,只顾跟铁貂吱吱唧唧的「说话」闹坃,铁貂翻身跳到地上转团打跟斗,他也跟著一起翻跟斗,貂儿跑他又跟著四脚著地的又跳又跑。
「白鼠儿!好兄弟!喵!」猫猫追著铁貂叫个不停。
「看这个白痴!管叫那个是他兄弟呢!」有侍卫指点著笑道。
「最好让牢里那位听听,可就更妙了…」另一人道。
「可惜破玉使还在,不然押这疯子去作弄一番…」
「破玉使?」秋雨愁故作惊讶的道。
「哼!你们还知道那位尊者还在里面吗?放规矩些,要是被他们看见你们在閒聊…哼哼!」一名护法级的守衞走来道。
众侍卫登时噤若寒蝉,马上上前想要押猫猫进去,猫猫装模作样的跟铁貂玩耍,赖地上打滚不肯离去,弄得众人也不知该不该出手抓人,秋雨愁乘机说道:「疯猫子!你刚才不是说肚子饿吗?里面有好东西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