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咬着牙,端王谋逆事发,她便在这宫中成了输家,但她却不甘心,她的计划□□无缝本不该这么早就暴露,“你们是如何知道的我今夜会下毒?”
圣人喝了一口茶水,压下喉咙的痒意,他看着底下跪着的女人,同她相处几十年,却是同床异梦。
“如何知晓的?”
圣人眯着眼睛回想了片刻。
“你进宫也快三十年了,朕从前可曾亏待过你?”圣人又开口问道。
德妃冷笑了一声,“亏待?皇上自然不曾亏待过嫔妾,只是嫔妾等人在皇上心中,都是可有可无之人。”
“皇上说了,嫔妾进宫三十年,皇上待嫔妾可有一日是真心?”德妃说着说着,眼眶就开始泛红。
谢景瑜只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二人掰扯这几十年的相处。
“嫔妾也是如花的年纪嫁给皇上,可皇上心中只有一个人,便是她死了,皇上也从未将目光看向过旁人,不是吗?”
“我不甘心,她死了你还要将皇位传给她的儿子,凭什么,我的儿子哪里比不上他?”德妃愤恨地指着谢景瑜,说话间将心中憋了十几年的气全都散发出来。
她发泄了一通,见这父子两人都是不言语静静地盯着她瞧,她这才心中有了些惊慌,却佯装镇定。
“你的儿子哪里比不上他?”圣人甚至笑了笑,可是笑容却不达眼底。
“西北军先锋营三十二人的性命;慎王府马夫中毒,险些害了明珠的性命;亲耕时那场中毒风波,哪件事中没有他的身影?”
这句话一出,德妃面色一白。
“是啊,做皇帝要心有城府,可也并不是要无视旁人性命。”
“他有谋却无勇,行事卑鄙,朕如何能让这样一个心肠歹毒,不顾手足之情的人做储君?”
“你也同他并无两样,婉贵人如何死的,你心中真不知?”
婉贵人弥留之际同他说那句话,他一直都记在心中,那句话意指婉贵人早产是皇后所为,偏偏有一种借着婉贵人的死将皇后拉下去的意思。
圣人一连串问题说出口,倒叫德妃说不出话来。
谢景瑜站在一旁,看着底下跪着的那个女人,眼中有怜悯闪过。
端王这个人如何,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前世装的道貌岸然,对他也是极好,做足了长兄的态度。可却在父皇弥留之际,正要宣读遗诏时,领兵攻进宫中。将他捉拿,说他意图谋逆,篡改遗诏。
他上一世并无夺嫡之心,所以从未做过什么应对之策。
而这一世,因为他病好,所有想要夺嫡的人心思都提前浮现。
端王是极聪明的,却没有料到他会带着一世记忆重新活过。还将他上一世没有想明白的事情,在这一世因为有了提防便私下都将这些事情给提前调查了一清二楚。
更没有料到,谢景瑜会先将资阳王贿赂京中官员一事给抖露出来,从而离解了最后可能造反的资阳王,剩下四位藩王实力都是比不上资阳王的。当然,这件事情是这一世端王并不知的。
端王先挑起圣人对钟家的猜忌,又私下联系藩王意图说动藩王共同谋划大计。甚至还在圣人将钟府之人全都绑了并未下最终判决的时候,去信给钟路,鼓动了钟路谋反,让自家人同自家人相争。
圣人也有心收回军权和削藩,洞察了端王心思后妄作不知,不过是想要一并将这些事情都完成,也想看看几个儿子能做到哪一步,看看儿子会在哪一步收手。可惜他错了,他甚至连等端王去往江南以后都还抱有一丝丝的希望他能回头。
“他以为你将朕给毒死,他再连同临江王还有钟家那逆臣‘清君侧’就不算谋逆?”
“你以为我没有给过他机会?德妃,你错了。”
御书房中沉默了片刻,又有人来报,“皇上,端王妃连同宝少爷***了。”
“这是端王妃留下的绝笔,请圣人过目。”
跪在地上的德妃身影不住地开始晃动。便是圣人都叹了一口气,饶是他如今心肠坚硬,听见长孙跟着死去的消息,也会心中有些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