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琉璃都铁青着脸想要上前反驳。从头到尾,她们陈伯府都没有想过要高攀这门皇亲。是皇上一封圣旨送到燕京去,逼得她们陈伯府二房的姑娘千里迢迢嫁入这皇宫来,给七皇子冲喜。也因为这道圣旨,二房如今骨肉分离。这一切,怎么在四公主口中黑白颠倒,成了她们陈伯府攀高枝,主动将姑娘送往京中来冲喜。
琉璃什么都不想顾了,拼上这条命也要同四公主说道说道。
只不等她开口,她身旁站着的若四公主多说一句便会哭出声来的自家姑娘却向前走了一步。
其实陈青瓷也不过十四岁,又因为年幼时常年生病的缘故,本就比同龄的姑娘看着显小,四公主精养着长大,身体发育的也不错,个子同陈青瓷相比,也不过矮了那么一两寸。
陈青瓷手指打着颤,也还是开了口,那些心中的胆怯和害怕一时全都被她心中的愤怒给掩盖了。她自小就知道,娘亲和爹爹视她如珠如宝,祖父祖母也偏疼她。家中不是只有她一个姑娘,可向来府上多了什么新奇物件,她总是第一个拥有的。连府上的所有珍贵药材也会紧着她用,这样好的家人怎么在四公主眼中,成了拿女儿去换荣华富贵的坏人?
“四公主,您是金枝玉叶,我自不敢比。但我虽出身低微,却也不允许任何人污蔑我的祖父祖母还有我的爹娘。”陈青瓷声音还是不大,却充满了坚定,足够让整见屋子里的人听见了。
琉璃诧异的看着她,她家姑娘从前从未与人红过脸,就连前几日四公主摔了她的木雕,姑娘也全都忍下,难过都是一个人闷着。她站到姑娘身边,不管怎么样,姑娘的身边还有她。
“我的家人从没想过要拿我换得荣华富贵,他们待我极好,在他们眼中,我比荣华富贵重要百倍。我进宫嫁于殿下,是奉圣人旨意,公主若是不满,大可以去找圣人,请圣人一纸休书休了我。”
陈青瓷句句话都是心里话,她说这话得时候,鹿眸般的双眼中写满了问心无愧。甚至说着最后一句话时,心中隐隐带着期待,但下意识之中,她又想起了谢景瑜。她并不提四公主的教养问题,只说婚约如何来的,就算到了圣人面前,她也有话可说。
四公主没想到她会反驳,还敢拿出她父皇来压她,顿时恼羞成怒。她面前摆着一套茶具,不等人反应过来,端起茶壶就朝陈青瓷砸去。
“姑娘,小心!”琉璃下意识一挡,那茶壶装着滚烫的水,砸到琉璃额上。陈青瓷想要去挡,只伸手挡住了一点,闷哼一声,茶壶摔在地上砸的粉碎。
吓得半死的宫人们围了上来,四公主的奶嬷嬷抖抖索索从门外跑进来,见到此情,吓得扑了上去,拦住还想扔东西的四公主,“公主,这是您的嫂子,您不能动手啊!”
晓莲机灵,这个时候连忙跑出去找人。
青云、彩云几个围在陈青瓷前面,警惕的看着四公主。四公主哪里解恨,若不是奶嬷嬷死死抱着她,她早就又动手了,奶嬷嬷伺候了她十年,这样都还被她踹了好几脚。踹的生疼,也只能忍着。
琉璃身上全是热水,又被砸到了头,头上肿了老大一块,还破了皮,透着血丝。
“琉璃。”陈青瓷慌了,眼中的泪终于憋不住落了下来。
一时之间,屋中乱作一团。
谢景瑜正在紫宸殿誊抄律法卷宗,皇帝指了他协助大理寺归档整理这十年来的所有卷宗,是以他整日都泡在紫宸殿的一间小屋子中。
外头传来喧闹声,斯羽正给他磨墨呢,听见此声,“奴才出去瞧瞧。”
谢景瑜点了点头,并没有抬眼,手上依旧握着笔,疾书写着字。
“你怎么来了?”斯羽走出去,看见的就是慌慌张张与侍卫说着话的晓莲,他眼皮一跳将人拉在一旁,晓莲是陈青瓷贴身丫鬟,这个时间如何会来这里。
“斯羽公公,四公主去了咱们院子,还动手扔了茶壶,奴婢无法,想来请殿下回去。”晓莲说的又快又急,斯羽听完,脸上差点没绷不住表情。
他们身后却传来急切的声音,“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