姃姃想见到且慢的心情更加强烈,不禁下意识地拍了拍蛋壳,急道,“你自己也得使劲儿呀!这样吧,你不是有角嘛!你使劲朝着这个蛋壳就撞那么一下子,再不行,要不然我把这个蛋壳给你撬开吧!”
敲蛋壳,打蛋壳,摔蛋壳的话,姃姃说了不下三百遍,每一次下场都很惨烈。
且慢望着这个看起来年岁不大,智商更不用提的娘亲,无奈道,“你小点声儿吧,要是舅舅他们听见了,指定又得削你一顿。”
但是仔细听,还是能听到他无奈中的雀跃。
以往她说要敲碎蛋壳的话,总有一种无法面对他的逃避,可是,如今,她却是期待的急切。
他勉强,能允许她当自己的母亲啦!
当然,姃姃要是知道她现在才被“允许”当他的母亲,一定会气得把他的蛋壳摔碎的。
也亏得是这样的相处下来,姃姃与且慢的“母子”亲情有了质的飞跃。现在到了晚上,她都能求且慢给她读一段故事书了。
她甚至想,如果时间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没有樾尧的深情,没有姃父姃母的期意,没有姃嵘的善意求全,只有听话可爱的儿子,和睡姿安详不会骂她的恩师。
不不不,不是听话可爱的儿子,是听话可爱懂事乖巧聪明伶俐的好儿子。
天道造物神奇如斯,一颗蛋,竟只靠神识,便能透析万物,这是一颗透视蛋呀!
姃姃每每想到这儿都忍不住感慨,“儿子,你就说娘这脑子聪明不,你就是随我了,这还没孵出个人样呢,就能识文断字了!”
“哪能啊!那是舅舅教得好,舅舅每天都教我书文术法,为魔之道。”
为魔之道……
姃姃都能想到,姃嵘丧心病狂的教一颗蛋干坏事的画面。
若是樾尧知道了……
“唉,你爹要是听到这话,非要气死不可。”姃姃不禁叹道。
不经意的言语却把且慢弄得一急,“我爹不是死了吗?”
这个小东西脑子怎么这么好使! “…虽然…那个…额…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姃姃随便搪塞道。
如果姃姃能看见且慢的表情,一定会就此打住,闭口不言,只可惜隔着蛋壳,她看不见且慢眼里的狡黠,倒是她自己的慌措,被且慢尽收眼底。
只听且慢“天真”的问道,“娘亲,我爹爹是什么样子的呀,他是不是,那种,比舅舅还威风的大魔头呀!”
以前她多多少少有些恨樾尧,从不肯跟且慢说樾尧一句。如今误会解开了,要不要告诉且慢实情呢?
他是无辜的失去了父亲,寥寥几字,便能概括他眼中父亲的全部。
姃姃在脑海里排列了几遍,终于用一段比较完整客观的语言描述了起来:“姃战,你父亲他不是魔,他是神,他长得可比你舅舅好看多了,天下妖魔,见了他都少有不腿软的。他匡扶正道,明辨是非,有识人之材,是非常值得尊敬的。”
“可是你之前说他是坏事做多了被人打死的……”
“……”
得,怪我嘴贱。
姃姃无意继续这个话题,便随便撇给且慢一本故事书,摊放在且慢的蛋壳上,自己则是躺在尢黎棺旁的花丛中,阖眼道,“我困了,你快给我和你师祖读两个故事吧!你师祖就喜欢在文化的熏陶中安详的死去!”
不一会儿,密室里就传来且慢稚嫩的童语在诵读。声音干净纯真,依稀可见说话小孩可爱的模样。
姃姃眉眼忍不住越来越上扬,且慢也终于弯了嘴角。爱与被爱,他们终于成长成了彼此的依靠。
只可惜这祥和的状态没一会儿就被打破了。
姃姃好不容易在乖儿子讲的故事里悄然入睡,就听“彭”的一声,一本书砸到了自己的脸上。
姃姃睁眼一看,这不就是自己诓且慢给她读的那本吗?
姃姃把书拿起来,就看自己的娘怒目圆瞪地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