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桥_作者:画七(197)

2019-11-18 画七

    纪婵被她说得笑了起来,目光停在她并未显怀的小腹上,眼神柔和下来,“可不是有福?眼看着大选就要开始,这孩子来得当真及时。”

    说起大选,陈鸾脸上些微的笑意没了下去,她紧了紧手里雪白的帕子,皱着眉突然来了句:“婵儿,我不想后宫进人了。”她顿了顿,接着补充:“一个也不想。”

    现在这样儿,挺好。

    纪婵微愣,明白了她的意思,眼底晦暗不明,直问:“咱们这些人,凭自个意愿能决定的事很少,你……皇帝可知道你这想法?”

    若是可以,谁愿意让别的风华正好的女子分了丈夫的心?新人一个接一个,花儿一样的娇嫩,男人见得多了,被迷了眼,再看旧人心生厌弃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世间之事十全十美的到底少,既已十全九美了,就没必要执着那剩下的一分了。

    再者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了。

    陈鸾摇头,神色复杂,倒也没藏着掖着。事实上随着大选的日子越来越近,她这心里也越发不安起来,尤其现在还怀了孩子,她更不想将男人往外推。

    “我没与他说过这事儿,不过他倒是曾对我说过一句。”

    纪婵问:“说了句什么话?”

    陈鸾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不大确认,虽那日男人说得斩钉截铁,可这样的话,谁知道不是随口一说哄她高兴呢?

    若这样,她还能一辈子揪着这话不松口么?

    “就说后宫不会有其他人,一个都不会有。”

    纪婵咂舌,颇为所动,但还是提醒道:“你们从小青梅竹马,如今又成了夫妻,他说这话一为安你的心,二也是真心喜爱你,但后宫只进一日终究不太现实,纵使皇帝能忍住外头那些花花草草的诱惑,大臣们也断不能答应。”

    “若他食了言,你可千万耐着性子别因为此事前去吵闹,平白失了体面身份,也损了你们之间的情谊。”纪婵不放心地叮嘱。

    陈鸾笑了笑,也意识到了自己今日心态不稳,她温声道:“你放心,我都明白。”

    道理谁都懂,只是接受起来有些困难,需要些时间。

    纪婵瞧她患得患失的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起这个,那日我要袁远给出个嫁他的理由,他后来只说,别的男子能给的他一样不落全能给我。”

    “可细细想来,却还是我亏了,这京都的才子何其多,随便择一个当驸马都比远嫁来得好,异国他乡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驸马不可纳妾,可他的身份到底不同些,未来不可能什么都由着我,用这话表表心意倒还算诚恳,真要行动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太不识趣?”

    虽是低声不满的抱怨,可瞧她神情,分明与那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两人又说了些话,日头也越发的大了,纪婵身子尚未好透,过了片刻便起身回殿内坐着,陈鸾也没有多待,转身回了养心殿。

    说起来如今养心殿俨然成了她的寝宫,先前是担忧赵谦那边出岔子,为了她的安危着想,便与纪焕在养心殿同吃同住,如今赵谦和纪锦绣皆有了各自的报应,她再住在养心殿便不合规矩了。

    于是用过午膳之后,陈鸾便着人收拾东西搬回了明兰宫。这些日子她虽去了养心殿住着,但明兰宫里一切如故,花瓶里的桂花枝都是带着露水的。

    苏嬷嬷端了安胎的药进来,见她又在犯困,忙不迭道:“娘娘可是困了?快些喝了药躺下歇歇吧,您现在可是半分受不得累。”

    苏嬷嬷的想法十分简单也十分现实,陈鸾现在怀胎两月,尚不安稳,而十月二十五日便要开始大选,还有小一月的时间,将这胎稳定下来才是正事。

    过了三月,便不用这样万事小心了。

    夜里天黑下来,陈鸾沐了浴,坐在软椅上任流月用帕子一点点擦拭着半干的青丝,望着外头的弯月问:“皇上现在在哪儿?”

    “回娘娘话儿,万岁爷还在御书房呢。”

    陈鸾轻嗯了一声,没有开口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