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公孙珣也来到这里了?潼关只是徐荣和张辽引着一群降兵装模作样?
想到这里,张济终于发自内心的生出了一丝恐惧之意——因为不管是哪种情况,自己此时都已经陷入了险地。
潼关之外,布满旗帜的幽州军大营里,说来好笑,除了公孙珣和些许幕僚以外,此地竟然没几个幽州人在……而此时,大营的主人似乎丝毫不清楚北面已经开始了血战,他竟然在大营北面的黄河畔钓鱼。
“君侯!”在旁侍立许久之后,徐荣终于忍耐不住,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其实依我看来,只是像现在这般遍插旗帜,以辅兵装作战兵,虚张生事为蒲津做诱饵的话,我也能做,你之前不妨亲自过去督战的。”
“你不懂。”握着钓竿的公孙珣不以为然。“我这三路兵马,并无一处是真正虚兵……此地但有我在,则未必不能起奇效,而采桑渡有徐公明在,则也未必没有大局上的建树!”
徐荣不由嗤笑:“若说君侯在何处都有奇效,我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想来必然是对的。唯独那个什么徐晃,区区一个降将,领着五六千投降的白波匪,如何能有什么大局建树?君侯把胜负大事托付给他,未免被人笑话。”
公孙珣不慌不忙,只是瞥了眼对方,却是笑而不语。
徐荣怔了片刻,然后忽然间在河畔惊惶跪地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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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晃字公明,河东杨县人也,少为郡吏,与同郡关羽相交厚。及白波匪起,河东皆反,以家族计,从豪帅杨奉为骑督,后白波匪降,归于太祖。太祖以其勇武敦厚,颇爱之,许以降兵五千,自成一部。左右皆不平。及与董卓战,太祖将往弘农,诸河东军事皆付娄圭、田丰、韩当三者,唯徐晃,自指分兵向北。左右皆曰:‘晃降将也,无名无力,必无能也。’太祖曰:‘君等谬矣,公明固无名也,然非无力,此去不能长驱,亦当破竹,北路方面之任,当复与谁?’左右复不平也。及渡河往弘农,太祖破陕县,取茅津,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故策,以辅兵做势招摇于潼关,暗发精锐于茅津,复信与娄、田诸将,曰:‘兵自解向蒲,汝等在彼,有独断之任,可擅处之,独以公明回报,而发总攻,方能大胜。’左右益不平也。”——《旧燕书》。卷七十一。列传第二十一 黄河畔的五月还是很热的,尤其是到了下午的时候,但战事既开,就再无多余念想了,烈日之下,位于河西的蒲津渡已经杀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双方近万大军都在拼尽全力苦战,以至于死伤累累,血染滩头!
幽州军是精锐不错,但却因为是渡河来攻,未免天然失了地利;而且既然要渡人,那所携带的军械物资就不免有些偏少;除此之外还是那句话,一次渡河不过千余人,所以局部战场的兵力他们并不占优!
相对应的,关西军虽然只有五千人,虽然因为汉军的暗度陈仓与决绝大感忐忑,可说到底,他们非但有五千战兵,还有数量更多的辅兵、丁壮存在,这些人用上弓弩、长矛照样是可以杀人的,他们甚至还有一座大营可以依仗。
那么这种情况下,打出一个令幽州军心痛的减员损失就理所当然了。
甚至完全可以说,如果此时休战,那按照之前双方的交换比,那张济绝对可以跻身天下名将之列,因为还从来没有一次战斗让幽州军的精锐面对区区五千人时产生如此大的损伤。
之前河东一战固然减员颇多,可那时的对手足足有十万人!
就拿高顺的陷阵营来说,其部是天下难得的精锐不错,但是连番作战,从晋阳城到高粱亭,从高粱亭到茅津,从茅津到眼前的蒲板津,几乎每战当先,所以损耗其实是最大的,也是最疲惫的……之前高粱亭之战便减员了三成,经过降兵的选拔补充后再战于此,其实已经远不如出征时那么坚挺了。
故此,其部当先陷阵,辛苦战到此时,已经战死一百余人,伤近三百,照这么下去,等打完这一仗,其部减员恐怕已经近半,唤做别的部队,直接除名了也说不好的。
而陷阵营如此,其余各部就更不用说了,得亏是一方背水而战,身无后路,一方督战队严格巡视,退后者斩,否则说不定已经有部队开始溃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