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珣欲言又止。
“所以,此事交与我便是。”刘焉负手挺胸言道。“我刘君郎虽然久在阳城山,可江汉人脉却在,而且终究是冀州方伯,你的功劳我说了算!故此,只要你今日在此处应我,就一定有一个大郡在等着你!”
“就怕事情万一失败,方伯不认账啊!”对方开的酬劳正合自己心思,公孙珣本想一口答应,却又勉力强压了下来。“此处终究只有你我二人……”
“我可以先为文琪讨下这份任命。”刘焉冷着脸,捻须回头言道。“这样你便能放心了吧?”
“正好。”公孙珣倒是毫不畏惧的迎着对方的冷脸答道。“届时我假装入洛接任新职,光明正大集合人马,然后走到一半直接杀一个回马枪……反而更容易成事!”
刘焉认真思索片刻,也是面色缓和了一些:“如此,确实正好!”
“那我便回去睡觉,然后静等与张角交涉了?”既然定下计来,公孙珣倒也懒得与对方继续纠缠了。“有事方伯不妨让你家阿璋传递书信……”
“可以。”刘焉幽幽叹道。“我明日便以惊吓过度为由,先回邺城。”
公孙珣拱手告辞。
“文琪!”刘焉忽然喊住对方。“你不要瞒我,若是诸事皆顺利,那你有几分把握?”
“若只是如眼前情形……”公孙珣不由失笑,却是头也不回的往外而去了。“十分还是有的!”
刘焉只觉得自己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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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珣为任河北,见张角以太平道妖言惑众,其势愈不可制,乃心忧于此,屡上书言之。然,角以财货通内侍,书屡不得奏。珣知其为祸,乃暗合冀州刺史刘焉,私图张角。”——《汉末英雄志》。王粲 一日夜之间,先是与娄圭感叹于时局,又骤然遇到太平道行刺刘焉,再忽然得一关羽,后来又与刘焉连夜定计去杀张角兄弟……饶是公孙珣自问见识广大,回去后居然也有些心乱如麻,只是与娄圭随口说了几句大概,便终于是忍不住昏沉沉的躺了下来。
而这一躺不要紧,半醒半梦之间,历史、时局、将来;英雄、小人、反贼;忠臣、良将、地盘;天下、黎庶、野心……种种事端居然蜂拥而来,倒是让公孙珣愈发辗转难眠,昏沉不已。
第二日,刘焉‘惊吓过度’,直接带着州中随员逃回邺城,而公孙珣这个标准的‘下官’外加后辈,却居然没有出来相送,反而说自己也病倒了。
从刘君郎到那些州中属吏,自然都以为公孙珣是在装病……只不过,前者是以为这厮是要以此为理由留在河堤这里,从而方便就近与太平道交涉,而后者却以为对方是在借此推卸方伯遇刺的责任,甚至颇有人说了不少风凉话。
然而,送别了刘焉以后,赵国诸人回到‘工棚’处,却是个个愁眉不展,因为公孙珣是真的病了。
发烧、咳嗽、鼻塞……典型的‘偶感风寒’。
然而,必须要强调一点,偶感风寒并不是一件小事情,最起码对于这个年代而言不是一件小事情。毕竟,这年头对于疾病本身其实根本没有太多办法,因为一时感冒而一命呜呼的人太多。更可怕的是,有些‘风寒’还会传染的,因为一人偶感风寒然后全家偶感风寒,最后全家死翘翘的也不少。
甚至于演变成瘟疫都有可能!
为什么公孙珣当日遇到王修后会有所怀疑?
为什么这年头晚辈侍奉长辈汤药属于标准的孝行?
为什么如今的‘时疫’这么多?
答案很简单,也很一致……因这年头缺乏相关的卫生知识,得了病和照顾病人都是真有危险的。
实际上,这些赵国权贵愿意来到公孙珣的工棚处探视都已经是看在如今还是冬天的份上了,按照他们的认识,好像的冬天的风寒不至于传染的太猛烈……没见到春夏秋的时疫再怎么猖狂,到了冬季都会渐渐平息吗?
但是来归来,探视归探视,众人却也无可奈何。而更糟糕的是,稍作探视以后,一群人反而在公孙珣病卧的工棚外争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