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拾遗录_作者:羹一瓢(101)

若玉穿着一身浅褐色香云纱便衣懒懒地颓在榻上。香云纱比真丝多一些硬度,软而有骨,穿在身上凉快滑凉,这才价格不菲,是乡绅老爷最喜欢穿的料子。这缎子还是许宝山的纺织厂里织出来的,商铺里订的,多纺了两匹便给季杏棠做了两身衣裳。季杏棠瞧若玉苦夏苦的厉害,让人裁了裤腿给他穿。

若玉白嫩的脸上渗了一层薄汗,半阖着眼清浅地吐气,桌边的小鼎炉里放着掺了甘草的薄荷冰,热的虚晃了就拿小蒲扇扇一扇,清爽的风能醒醒脑。若玉整日里虚的半刻不想动弹,身上还有细密的汗不时地挥发散热,让杜子明冬天用来取暖的兔子觉得他身上又软又凉,窝在他胳膊窝里不肯出来。兔毛黏在身上绒热,若玉抓了兔脖子轻轻丢到一边,兔子又蹦跶到他肩上拱他的脖子,若玉捂住了骚动的兔耳朵,兔子嗅了嗅他的脖子又伸爪子挠了挠,挠开了便衣上两颗衣扣,兔爪子轻触一下露出来的又白又凉的地方,一蹬腿跳到若玉胸口啃嘬他的下巴。

若玉斗不过它了,提溜着兔耳朵逃开口水,有气无力软软地说,“兔崽子,你不要再闹我啦,睡觉就睡觉,不要下流。”

穆柯穿着白色背心和墨绿色的裤衩子,鞋子也没有穿就进来了,衬得身材匀称结实,本就是参军打仗的料子。他看见这骚兔子又耍流氓,搦住它的毛脖子扔到地上,刚想骂两句,那兔子圆嘟嘟打了两滚撒腿跑了。穆柯瞧那又软又白的胸脯肉,觉得就像水豆腐一戳就破,又觉得是有芬芳的肌肤,忍不住拧上一把搓成嫩红。

若玉猛一激灵弹坐了起来,“咣咚”撞了穆柯的额头。若玉一见穆柯就来劲,天一热这个骚家伙就开始像兔耳朵一样躁动。

“睡了一下午了,起来吃饭啦”,穆柯嘻嘻笑,单膝跪在榻上往若玉裤裆里掏,若玉猛地挥手把他的手拍飞,下床蹬鞋,“你少乱发情。”

若玉系了扣子往外走,穆柯伸手掐他的屁股又用手指头勾他的裤腰,“你故意给我作精,软趴趴的想日都不敢日,害我鸡儿梆硬疼的要命。”

若玉攥紧了裤子往外疾走,“天煞的疼死你!”

穆柯在阆苑里待了两个月,有吃有喝有野雀儿,活的快活极了。什么时候都不把自己当外人,多亏了杜子明开怀大度与人为善。

饭桌上,别人都穿着夏单衫,杜子明还穿着秋衫——薄线衣和呢绒褂,看起来没有以前那般臃肿,可脸色还是苍白的,和若玉一比更显得白的病态。他想喝酒,季杏棠用帕子浸了酒精贴在他额头上,又拿过酒瓶子换成了热茶,“待会儿你又灼的胃疼。”

杜子明笑微微地说,“我不爱喝茶,那是药酒,不碍事。你莫管我了倒叫你厌。”

季杏棠把酒放的远远的,给他冲了杯燕麦豆浆,醇香四溢,热气让他眼眸温润又轻声说,“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厌你,你老是不爱惜自己。”

杜子明拿着小汤匙缓缓搅动浮在上层的燕麦,轻啄了一口,头往轮椅靠上一仰,聚光吊灯的光倾在脸上,可能是豆浆把他的嘴唇烫的嫣红,又是笑着模样,像是凝滞住的一幅画,让人觉得他很漂亮。

穆柯往嘴里灌绿豆冰沙,说道季杏棠,“天保哥嫌你多管闲事,你吃你的呗,整天婆婆妈妈的要命。”

若玉暗踩了他一脚,脚踝却被他夹住了,他越挣他就夹的越紧。若玉没法子,不理他了,对季杏棠说,“哥,你真厉害,我睡一觉你就成「青年才俊」「业界楚翘」了。嗓子经了这么一遭八成也唱不得戏了,我在家闲着也没事,不如去怡聚给你做伙计罢。”

穆柯嬉笑,“他刚入行,别人拍马屁呢听不出来?”

季杏棠说,“十来年的功夫也不能白费了,我看能不能找大夫看一看,实在不行我打算着送你去读大学,最不济也还能当个教书先生,或者去报社工作,总之在我身边安安稳稳就好。”

穆柯哈哈笑,“就他?识一箩筐大字只会教别人撒泼耍赖,误人子弟误人子弟。”

“嗤,你一箩筐大字也不识得。”

穆柯吃饱了往椅子上一摊,夹紧小腿磨着若玉的脚踝,若玉抽不出来,只沿着他的双腿内侧往上走,故意搔的他痒。穆柯握住了他的脚掌放到裤裆,若玉猛地踹了一脚缩了回来,膝盖撞了桌底让他骨头霎时麻疼,自讨苦吃。

季杏棠看若玉脸色涨红,刚想关问,穆柯坐起来撞了撞他的胳膊肘嬉笑,“大舅哥,你和男人怎么睡觉的啊,那个卢瑾郎亲口说怀了你的崽子。都是一家人,别藏着掖着啊,我好给你弄个小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