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柯觉得若玉的指尖触了触自己的掌心,手窝里就有一小股酥软流过,像是捧了一只秋末冬初的残蝶,便是稍使些力气都要香消玉殒。只是下一刻就被狠狠地咬住了,麦芒针尖一样扎着手掌,穆柯下意识地猛地把手抽出。
管家带着人跑了过来,看见穆柯手上的牙印,忙从怀里掏出手巾递给他,惶急道,“穆二少爷,您赶紧走罢,小爷这是犯瘾了,发起疯来会伤了你。”
他吩咐小厮打开柜门把若玉揪出来就要捆他,若玉的手腕被钳制住,他吓的往后缩,穆柯一抬脚顶开了小厮的胳膊把他揽在身后,怒骂道,“我日 你妈!他又不是牲口,你们用绳栓他?!”
管家全身都是热潮的汗,手心拍着手背一脸的无奈,“穆二少爷,您就别跟着添乱了,都是二爷吩咐的,犯了瘾就把小爷捆起来,不然他不要命的撞墙。”
穆柯回身看了看若玉,他现在瘾还轻,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抽搐,一边涕泗横流一边哈欠连天。穆柯瞪了三人一眼,“滚!”
等人走了,穆柯俯身把若玉抱了起来,这把骨头怕是碰一碰都要散架了,他心里把苏少宁操骂了一万遍,可什么用都没有。
穆柯把若玉放在床上,若玉习惯性地瑟缩着躲在被子里蒙住头,行为像是失了心智的傻子,抽搐起来像是春日里一只熟睡的猫突然被人逆了毛,抖动着脊背甩毛,穆柯蹲在床边盯着他不知所措。
穆柯缓缓起身又俯身横过他的身体,交叉成了十字型,用身体给他搭了一个小帐篷,抚了抚他的脊背说,“你不要抖了,又不是筛糠,我把他们都赶走了,你出来看一看。”
若玉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有万蚁噬着,叫他疼叫他痒叫他无可奈何,他想尝一尝香甜的芙蓉膏,只一口就能不痛不痒还唇齿留香。若玉开始抱着膀子咬嘴唇,还是很痛,忍不住了自己也由不得自己控制,掀了被子就要往墙上撞。
不知道他哪儿来这么大的力气,穆柯被掀倒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他脑门子磕墙,这边的“咣咚”声响了,那边的砸门声也响了。穆柯没见过这个比窦娥赴刑场还动魄的场面,鞋也没脱忙站起身从后面箍住了若玉,斥道,“你干什么呢!不准撞墙!不准撞!”
发了疯的人也听不懂人话,活像一头野兽,不把自己撞的头破血流不罢休,直哭着嚎叫,“你不要碰我!我好难受!你让我撞,撞的流血了季哥才让人给我烧烟泡……他们要进来锁着我……”
“妈的!一摊烂泥!你想撞是不是!撞我!什么时候把我撞死了我就不拦你!”穆柯眼见着怀柔政策也不中用,又听见他要叫季杏棠给他烧烟泡,火爆脾气上来又气又恼,自己抵到了墙上让他撞。
若玉撞着撞着发现铁墙变成了肉盾,一抬头泪眼朦胧地盯着他,看了两眼神志不清了往他怀里钻,揽住腰哭着叫唤,“你去给我找李叔他们好不好,瞒着季哥让他们进来,我熬不住了。”
穆柯被他揽着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环上他的背轻拍着,应该不算趁人之危。穆柯又骂自己没出息,妈的!生死一线的时候还想着当君子呢!
正在这时,若玉的手捧住了他的脸亲着他的下巴去啄他的嘴,穆柯脑子里一团乱麻,暗想他是把自己错认成了谁。只听他说,“我陪你睡觉,求你帮帮我”,沙哑的声音霎时犹如当头喝棒,脑子立马清楚了,便猛地搡了若玉一把,斥道,“滚你妈的蛋!老子不睡傻子!”送上门的他不要了。
若玉跌倒在床上,脑子有些意识了,羞愧难当使劲捶着自己的脑袋。穆柯忙把他手腕攥紧了,“不准捶!”
须臾的清醒后,像是有什么外力推着,若玉又往他靠近了,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一边咬一边扯,把穆柯疼的嗷叫。咬完了这一口还不算完,沿着脖子往下啃,疯癫起来触觉最敏感,哪里咬着舒服就逮着哪里撕咬,穆柯认了命,一动不动地让他又啃又咬,“你咬!你啃!我这么好吃,你可得多吃几口!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等你咬够了我数数印子加倍奉还,嘶——三倍!四倍!一百倍!”
穆柯在里面又骂又叫,仿佛发疯犯瘾的是他自己,管家被锁在外边,急的直跺脚,派人去通报,怎知季二爷睡下了,白爷压根不买小爷的账,就只能一直在外面守着。
约摸着过了半个时辰,里面的嚎叫声停了,管家的耳朵贴着门窗听着动静,真的停了,只剩下时断时续的粗喘声。
若玉散了两颗衣扣侧身歪在床上,头发被汗水濡湿了黏在额头上,眼角还挂着些残泪,嘴唇磨的有些红肿,嘴角还沾着些血迹,他着实虚脱没有力气再去发泄了,又羞又恼,一言不发半阖了朦胧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