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你可知那日袁筱都与谁接触过?”
“审案时曾传唤过当日在场的人和袁筱身边跟着的家仆, 皆道无事发生。”杜文梁脸上有一抹忧色,“那些人的话真假不知,刑部也无意深入追究, 此条路,只怕还得我们自己去查,只是如今徐公子入狱,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说到这里,脸上尽是痛惜之色:“当初在鞍乐, 若不是侯爷相救,我恐怕早就为奸人所害, 如今被皇帝调至刑部任职, 明知此案有蹊跷,我却无能为力,实在是我无用!”
“你莫急,那些人既然做了手脚, 就一定会留下线索。只是时间紧迫,容不得慢慢去寻,却也不能放弃。”郁子肖道,“我会先想个办法周全,你且继续留意这件事。”
武斗当日,在场的都是些散人,郁子肖已经不记得那些人的面孔,即使找得到那些人,也不一定能问出什么来,况且徐睿云大理寺狱中,自己眼下已经没有时间了。
对方尚未有动作,他要尽快想办法见徐睿云一面。
“如今,刑部定然有对方的人,你要小心。”
杜文梁颔首:“侯爷也要当心。”
郁子肖离开酒楼,上了马车,想到最近种种,不由心沉。此事得利最大的是萧承文,定然是他在背后所为,不过他已被幽禁东宫,又如何能策划这些动作……
正想着,却感到身下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停下来做什么!”郁子肖心中正烦,呵斥刚出,外面便传来了一个声音。
“还请郁侯下车,跟我们走一趟。”
郁子肖掀开帘子,就见外头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队禁军,领首正是当日来捉拿徐睿云的那个副史。
郁子肖冷眼看着这一众人:“却不知大人要缉拿本侯,是以什么罪名?”
那副史也不犹豫,直接道:“为的是袁筱一事,侯爷当日在武台上也与袁筱动了手,此案有疑,还望侯爷配合,也可早日自证清白。”
“清白?”郁子肖冷笑,“本侯今日跟你们走,只怕明日就和徐睿云一样落入大牢,何来的自证清白?”
“侯爷还是不要让下官为难。”
郁子肖看着眼前的人,深知不能再对禁军动手,如今那些人想要将他定罪,他便是做什么都不成。
那副史依旧是面无表情,却并未退后一步。
“本侯不会跟你们走。”
郁子肖将手伸向腰间,轻轻一拽,将腰间的一块墨玉取下。
“当年圣上与家父有诺,郁家今后若有罪,可免一罪,以此玉为誓。”郁子肖目光如炬,一字一顿道,“退下,我要进宫面见皇上。”
那副史的面容终于有一丝松动,似乎是在怀疑此话的真实性,一时间两方在道路上僵持起来,谁也不肯退让。
郁子肖知道他听了此话,不敢轻举妄动,他一人面对几十官兵,气势丝毫没有弱下去。
“没听到本侯说什么吗?”他声音顿挫有力,“退下!我自会向皇上交代。”
那副史也有顾虑,思索再三,终于松了口,却仍旧是不肯退让:“侯爷既然说要进宫面见圣上,下官便护送侯爷前往。”
郁子肖没再看他,转身回到了车厢里,厉声道:“去宫里!”
原来后手在这里。这一切的矛头,本就是指向他。
对萧承文来说,徐睿云这样无关痛痒的世家子弟是生是死并不重要,他想要的,从来就是他郁子肖的命。如今他若是担了此罪,徐睿云便能活。
徐家就算如今失了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还有宣王在,只要徐睿云脱了这罪名,徐家定然能保住他。
萧承文不知有这墨玉一事,但皇上定然要给袁琛一个交代,他今日到宫里去,纵然能保自己一命,却必然要付出代价。
副史带领的队伍,便跟在郁子肖的马车后,一路相随。
到了宫门口,郁子肖没有看身后跟着的人,直接进了宫门。
皇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徐睿云一事他已知,近日奏折不是弹劾徐家就是为徐家说话,他早已不耐烦,这时有人进来通报郁侯觐见,他摔下手中的奏折,语气冷硬道:“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