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顿时心下了然,恐怕这次,姜彦是真的出手帮了她。
府中她还熟悉,只是这日府中冷清得很,往日总有姑嫂们和着姜夫人在府中闲谈,眼下从主院经过,却是一点声响也为听到。
姜柔问一旁陪行的丫鬟:“府中可是有什么事?怎得如此安静?”
丫鬟四下里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昨日老爷跟夫人动了怒,将夫人罚去后堂抄经了。”
姜柔听了,心道奇怪。
姜夫人在姜彦面前向来得体,怎会惹得姜彦生气?
到了门前,丫鬟便站在门外道:“老爷,是二小姐回府了。”
里面传来姜彦的声音:“进来。”
姜柔让丫鬟退下了,自己进了屋里去。
屋子里,姜彦正坐在一把椅子上,床上躺着的,便是云辞。
云辞昏迷着,身上却是一片不正常的红,紧蹙着眉,似是十分不安。
姜柔见到云辞,心中又喜又优,却按捺着没有表露出来,劲直走到姜彦身边跪了下来。
她深深地扣了一首:“多谢父亲。”
姜彦的声音有一丝疲倦:“起来吧。”
姜柔起身后,来不及细想姜彦为何在这里坐着,便关切地看向云辞:“他这是怎么了?可有大碍?”
“无事,牢中受了些刑,又一直没有上药,便发了高烧,已经昏睡了两日了。”
姜柔心中微微诧异,不知怎么,她听着姜彦的声音有些沙哑,一抬头,这才注意到对方眼底下的两片乌青。
“女儿不孝,让父亲费心了。”
“无妨。”姜彦将目光转向云辞,沉默了良久,突然出声道,“你可知此人的身份?”
如今是姜彦将云辞救了出来,姜柔也不欲隐瞒:“此人名唤云辞,是我到山上的道观时所结识,女儿先前受险,幸得此人相助,才能化险为夷。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故而此回斗胆请求父亲相助,只为不要让恩人被女儿所牵累。”
“云辞……”
姜柔看着姜彦,突然目光一滞,仿若出现了幻觉一般。方才,她竟看到姜彦嘴角轻轻动了一下,透出一丝笑意。
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自己这位父亲对什么人笑过。
“女儿所说皆为属实。”
姜彦“嗯”了一声,看着云辞道:“我已找郎中来看过,如今只要这烧退了,便无大碍了。”
姜柔自进来起,便心中有疑,心中争斗许久,终是问了出来:“父亲如今将云公子带回府中,又悉心照顾,是不曾……怀疑过女儿先前的话吗?”
以姜彦的性子,怎会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带回府中,更妄说亲自在一旁照看人了,姜柔有一丝忐忑:难道是发现了云辞柢族人的身份?
姜彦却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轻叹了口气,叫了一声:“柔儿。”
姜柔还未听姜彦以这般语气称呼过自己,以往姜彦叫自己时,语气平平,与叫他人无异,可今日,她却觉得,这一声“柔儿”似是包含着许多她不曾体会过的情感。
姜柔一时间有些讷讷:“爹……”
姜彦似是在想着什么,那目光好像越过了她,直达某一处看不见的地方。
半晌,他喃道:“你们二人的眼睛,都像极了你母亲。”
姜柔愣住。
姜彦闭了闭眼,缓缓出声:“你和凝儿出生前,咱们姜家曾有过一个小公子……”
那年大俞刚建,姜彦位及太子太傅,府中侧夫人便怀了身孕,不久之后,产下一个小公子,取名姜辞。
侧夫人虽出身柢族,是柢族为保全族人而向大俞献上的女子,然而姜彦与这位侧夫人却极为相爱。
姜彦正妻乃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成,两人相敬如宾,却并无感情。
因此这姜家的长子,反而是这侧夫人所出。
姜辞自小乖巧温顺,性子随了他母亲,很得姜彦喜爱,若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