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今日回门,有相见机会,太子肯定会想办法暗示她,既然被郁子肖厌弃,不如为他所用,日后也好有条出路。
姜凝身为太子妃,又是太子太傅的女儿,会向着太子也不足为奇。
姜凝看姜柔不说话,便在心中落实了猜想,有些着急地开口问她:“是这样吗?”
姜柔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洞房那晚,他一进门便对我百般厌弃,我也不知是为什么,只是依稀感觉到,他似乎对姜家……有些偏见。”
“他可有什么反常之处?”
这话似是戳到了姜柔的伤心处,她为难道:“我与他成亲后便极少见面,他不是到外面厮混,便是待在后院。”
说到这里,姜柔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姜凝道:“说起反常之事,我倒是遇到过一回。”
姜凝忙问:“何事?”
“前天晚上,我见他进了后院小书房,许久都不出来,便想去给他送些吃食。我敲门,无人应声,我想是他睡着了,便推门进去,却一个人影也无,只有屋中的灯还亮着。”
姜柔说到这里,似乎有些忧虑:“但我确实亲眼看他进去了,也一直不曾见他出来……”
姜凝惊讶:“确有此事?”
姜柔点了点头,小声道:“我听闻,在战场上杀的人太多,便会招来阴气,当年老侯爷征战四方,定然斩人无数。是不是因此给郁家招来了不干净的东西,否则怎么会有这等怪异之事……”
姜凝看她思虑颇重的样子,想到自己这个庶妹自小就一直待在姜宅,见识不多,人又一向沉默寡言,遇到这种事定然要胡思乱想,便安慰道:“兴许是你眼花了,不必太过顾忌。”
顿了顿,又说:“今后有什么忧心事,不要总是憋着,可以来宫里找我,我一个人在宫中,也时常寂寞。你来了,咱姐妹两个说说话也好。”
姜柔低声道:“我知道了。”
这时前堂有人传唤,说要开宴了,姜凝便止了话,同姜柔一起前去。
宴席设了几桌,他们两对新婚夫妇自然就和府中主人坐在一起,叔婶都各自落了座,倒也热闹。
姜柔这才看清了太子的长相,相貌并不出众,但看起来彬彬有礼。虽贵为太子,身上有着皇家的气度,却没什么架子,席间对姜凝也是百般体贴。
若不是她先前已经对此人有所了解,恐怕也会认为这是个清和平允的人。
她几乎没有和姜家人一起同桌吃过饭,胃口平平,一顿饭吃得十分煎熬,又想到了今早郁子肖带在怀里的那包酥杏仁,当时只当他是贪嘴,现在看来,该是早就料到这样的情景。
离开姜家,上了马车,姜柔便拿出今早收好的半包酥杏仁,问郁子肖要不要吃。
郁子肖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直言道:“怎么?刚才在姜家没吃饱?”
姜柔犹豫着点了点头。
郁子肖笑道:“吃不饱下馆子去,哪有揣着半包杏仁当宝的。”
姜柔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在郁子肖眼里确实很寒酸。
郁子肖挥了挥扇子,冲外头叫道:“去迎春楼。”
他回过头,看姜柔又要把半包杏仁收起来,颇觉好笑:“这东西有什么宝贝的?跟没吃过似的。难不成姜家这么寒酸,连个杏仁都吃不起?”
姜柔摇了摇头:“我是头一次吃这个。”
郁子肖听了,眼神有些奇怪,半信半疑道:“街边随处都能买到,你说你没吃过?”
“我极少出门。”
“我在京城中倒是时常见到小姑娘结伴出来,你小小年纪总待家中做什么?”郁子肖突然想到了什么,扇子一敲手,“是不是姜彦这个古板,总是拘着你在家中读书?”
姜柔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黯然:“父亲不曾管过,是母亲不允许我出门。”
郁子肖一听便反应过来这母亲二字指的应该是姜夫人,想到姜柔的身世,便也明白了过来,就开口道:“到了郁府,你想出去便去,别碍着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