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容嘴唇微动,似有些犹豫,半晌她咬着唇含泪道:“把临哥儿抱回来,能不送去正院吗?”
霍钦揽过她的肩,沉声道:“眼下我在朝中立足不稳,公爷怕我得势威胁长房,更是处处掣肘,但是你放心,要不了多久,我一定能将长房彻底击垮,到时候临哥儿也就能回来了。”
慧容哭着道:“要不了多久是多久,十年,八年?把临哥儿从我身边抱走一天都不行。”
霍钦给她擦了眼泪,接着道:“朝中将有一件大事要发生,但我不能跟你说,傅侯爷也是知道的这件事的,总之你暂且忍一忍,若我能办成这件事,就能彻底翻身掌权,往后再也不必看长房的脸色了!”
慧容捂着脸流泪,“我恨你!我真恨死你了!”
第二日霍家就来了人去靖宁侯府接临哥儿,凝露抱着孩子出去的时候,见来的人里有好几个都是正院霍夫人身边的人,也有大爷的小厮,可偏偏就是没有春山院的人。
凝露登时就凉了后脖子,前方的路就像豺狼虎豹的巢穴一般,凝露抱着临哥儿步步艰难,心里又格外的担心慧容。
送走霍家的人之后,映容依旧不能心定,慧容的事还不知如何。
霍家的人深宅大院对慧容来说只有黑暗和阴冷,她这么拼命想要一个孩子,就是想有一个依靠,想有一个寄托,临哥儿是她无边黑暗里的一道光亮,但现在临哥儿也要被抢走了,只怕慧容就快撑不住了。
映容虽然担心她,但霍家的内宅之事她无法插手。
唯一能伸手的只有霍钦,慧容是他的妻子,临哥儿是他的儿子,他不该让自己的妻儿受到胁迫,不该让慧容日日夜夜担惊受怕。
而另一边的殷绮如,今早接到第二道旨意,是封她为乐阳郡主的旨意。
一道赐婚圣旨,一道封郡主的懿旨,给殷家带来接连的冲击。
殷夫人从赐婚圣旨下来的时候就一直哭,传旨太监还没迈出大门的时候,她的眼泪就止不住了,殷大人怕人看见,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用胳膊肘戳她,可殷夫人仍旧不管不顾的哭出声来。
今日封郡主的旨意下来,殷家就知道这事没法儿转圜了。
可长公主到底是为什么挑中了他们家?京城里有那么世家女子,为何偏偏就挑中了他们殷家呢?
殷家的堂厅里,殷夫人哭的几乎喘不上气儿,“绮如是我的掌上明珠,自小千疼万爱养大的,连京城里的青年才俊我都舍不得把她嫁出去,现在竟然被赐婚到西北了,那西北是什么地方?风寒地冻,粗狂野蛮,吃的也不好,喝的也不好,我姑娘跟娇花儿一样,去了西北能活过两年吗?哎呦,真是悔不当初啊,早知道有今天这么一遭,就该早早把她嫁出去的!”
殷大人撇嘴道:“你这话太夸张了,总不至于活不下去的。”
殷夫人大叫道:“西北那些糙汉子都是吃大肉喝大酒的,你让绮如也这样过日子吗?她喜欢吃的杏仁奶糕,喜欢喝的松针甜茶,这些西北能有吗?再说西北那样远,绮如嫁到西北去,只怕一辈子都再难回来了!”
说着就站起身来,“不行,不行,我要进宫求旨,总之嫁谁都行,就是不能嫁我姑娘,我要去求长公主换个人选!”
“胡闹!”殷大人一把拦住她,“你真胡闹,这是圣旨赐婚,你当是儿戏呢?说换就换?”
殷夫人一屁股瘫在地上,哭的一声更比一声高,“作孽呀,真是作孽!” 连着几日天气晴好,映容在府里闲着,便让人把园子里的桂花给摘了,桂花正是开得好的时候,摘了花蕊可以做香囊,做花饼亦或是晒干了泡茶喝。
映容最喜欢的是桂花饼,洗净桂花为馅,用冰糖和蜂蜜为佐料,在竹编的蒸笼上蒸熟,趁着热乎一口咬下去,蜜甜的馅就顺着嘴角流出来,映容吃这个吃上了瘾,不管怎么吃都不觉得腻。
过了两日昌顺伯府的庄子上进了甜杏和桃,赵氏知道映容喜欢吃,便差人往侯府这里送了两筐过来,黛容得了消息,也顺道跟着过来玩一趟。
黛容本来想叫碧容一起去玩,只是碧容已是订了亲的人,开年就要成婚,如今一直窝在院里绣嫁妆,不肯出来,黛容劝了一阵没劝动,只好自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