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世歆用力摸住自己手腕上的玉镯,面色平静如初,轻声安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兴许是那孩子命该如此,舅母无须太过伤神。”
李元熙释然一笑,“想来也是我想太多了,竟然觉得那孩子还尚在人世。如若她还活着,也该同王妃这般大了。”
“舅母如此惦记故人,可见您也是个长情之人。故人若是泉下有知,想必也会深感慰藉。”
“不说了。”李元熙摆摆手,“王妃继续看戏,我去送送客人。”
叶世歆眉眼低垂,“舅母自便。”
目送李元熙离去,叶世歆这才松开手。
太过用力,指尖泛白。
她必须要改改这个习惯。不然如此下去,总有一天这只玉镯会被自己给生生捏碎。
——
李元熙悄然无声走到丈夫身旁。
徐惟诚见到她,忙问:“如何?”
李元熙摇了摇头,“那孩子一脸平静,全然瞧不出异常。倘若真是她,听到自己的大哥,她不可能会那般镇定自若。想来也是我想多了。”
徐惟诚轻声说:“我早就同你说过是你多想了,那王妃是叶尚书的千金,怎么可能是那个人的妹妹。如果王妃真是随家人,她又怎么可能会嫁给晋王殿下。他们二人之间可是隔着血海深仇。再说了当年随家满门抄斩,一个不留,那个襁褓中的婴孩也留有尸首,是你我二人亲自去收敛的尸骨,你难不成忘了?”
李元熙眼眶湿润,“我当然没忘。可是当年那一把大火将什么都给烧没了,尸首难以辨认,再说那孩子身上也找不到那串檀木珠,我总觉得是有人暗地里将人换走了,那孩子现在还活着。”
徐惟诚:“如若真如你所说,那便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好歹替随家留下了血脉。那孩子活着就是天大的好事,你又何必深究她是谁,此刻身在何处。”
李元熙:“我总认为是咱们亏欠了随家,毕竟是你亲自射的那一箭。如果能够找到那个孩子,咱们也好补偿她。”
徐惟诚表情严肃,“他随家走到灭门的地步,绝非旁人陷害,而是随家人执念太深。倘若那个孩子她还活着,她最不需要的便是咱们的补偿。”
作者有话要说:祝姑娘们国庆快乐,玩得开心! 六月天,白日炎热难耐,可到了夜间却凉了下来,凉风缕缕环绕。
夜色深沉,天空中一轮弦月,躲在云层后头,像极了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欲遮还羞。
两个年轻的男人踱步去了将军府的后花园,身形相当,同样矜贵非常。
稀薄的光轻轻洒在两人肩上,深色的衣袍瞬间变了颜色。
两人并排走在花园小路上,两侧的花草葱郁葳蕤,生机盎然。微风之中还隐约能够听见那戏班子唱戏的声响。
太子殿下率先打开了话匣子,“四弟,你可还记得儿时咱们俩时常结伴一同去御书房上课,每次都会经过御花园,那条路也跟眼下差不多。”
太子殿下一上来就叙旧,倒是不太像他一贯的风格。
林木森微微一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当然记得了,上下学路过那条路,臣弟还时常摘些花花草草,偶尔还能捉到几只蛐蛐。”
太子殿下笑容满面,“那么多兄弟中就数你最皮,竟把那蛐蛐带到课堂,阮太傅可是没少罚你。”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太过久远了。远得林木森都有些恍惚了。他几乎都快忘记自己和太子殿下还有这么一段时光。
那时太子殿下的母后还在世,而他的生母也尚在人间。母亲终日里忧郁,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对他也根本不上心。底下的奴才惯会看人下菜,母亲不受宠,连带着他也受到诸多排挤。他那时的日子水深火热,如履薄冰。
倒是皇后娘娘体恤他,时常关照于他。那时他和二哥投缘,关系也是极好的。
只是后来皇后娘娘离世,二哥入主东宫,成了当朝的太子。而他遭遇生母去世,跟随舅父去了北境军营。一晃十多年过去,一切皆已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