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成丘山,苍生竟何罪。”
曹植鼓掌叫好,诗文载道,不平则鸣,非但有君临天下之气魄,兼有关怀苍生之风度,其情其意实非自己能比。
也就诗文形式上能鸡蛋挑骨头,曹植拱手道:“植有一言,愿兄莫怪。此诗前四句与后四句间可是转得有些急了?”
木耳舔舔嘴唇,那是因为我忘记怎么背了。
他煞有介事地装个逼:“确是如此,此诗尚未作完。宾本欲赠公子成诗,仔细想来如此岂不班门弄斧?便寻了未作完的,祈求公子补正。”
文化人的毛病就是被人一夸飘飘然,曹植的心已然完全被又有才又爱夸人的郭先生俘虏了。
杨修在旁看着两人互吹互夸,嫉妒生气得手心背上全是汗。
木耳的任务目标不是曹植,他还是想找曹丕。
既然曹植已经成为小迷弟,那就好好利用他一番。
木耳故作忠诚地与曹植道:“得三公子赏识,宾无以为报。但请公子将宾绑了送二公子那边。”
曹植和杨修俱吃惊,这是何意?
木耳道:“二公子必诬陷我主使行刺,若三公子能就此查明真相,替我翻案,岂不正好拂了二公子的脸面?”
杨修十分赞同这个主意,不过他心底想的是,最好等什么郭宾给曹丕杀了头,再慢慢给他翻案。
曹植不忍:“我岂能害了先生?”
杨修早等不及把木耳这只烫手山芋兼第三者丢出去,赶紧给曹植道明利弊,哄他答应郭先生的请缨。
木耳这才被重新捆上,押往二公子曹丕的府上。
曹植一路送到门口,临了还承诺:“待先生归来,植定补完诗文,与先生共赏。”
木耳假装舍不得曹植:“宾愿以性命托付公子!” 木耳被交到一个姓丁的统领手上,他明面上是曹丕的小弟,暗地里的曹植的线人。
当初也是这位丁统领公然打着曹丕的旗号,把木耳从承明殿里带走的。
丁统领把木耳从三公子府带到二公子府,也往书房一丢。
曹丕不是个爱读书的主儿,照样低头不理人。
他低头趴那儿睡觉。就下人前来禀报的时候抬起头看一眼,打个哈欠,道句带进来,继续趴下睡。
房间里头就木耳跟曹丕两人,一个被捆着,一个呼噜着。
呼噜的人在装睡,他明显焦躁不安,枕着手的姿势换了好几遍,分明没有入梦。
木耳忍不住拆穿少年的把戏:“你既不淡定,就不要装淡定。我又不会笑话你。”
曹丕抬起头,表情很无奈。
他还要继续当个戏精,用手抹把脸晃晃脑袋驱赶睡虫,伸个懒腰,假装刚才睡着了。
“郭祭酒怎么还没来?”曹丕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见木耳愣着没反应,又自顾自地补充道:“莫不是你同你兄长关系也不好?”
木耳的内心很绝望,又一个能看到他真脸的人。
难怪皇帝刚遇刺,郭宾头一个被抓,有个跟郭祭酒长一模一样的人在皇帝身边当小太监,这事怎么看怎么奇怪。
木耳特怀疑郭嘉是不是有意坑他。吕小布曾把郭嘉的幻术夸得上天入地,怎地会出这等纰漏?
郭嘉那头木耳是顾不上了,先料理曹丕再说。
一个人越想表现得沉稳干练,越是说明日常生活里他不受待见。
遇到这种人要拉近跟他的距离,最好的方式就是当只话唠同他聊天。
还得捧着聊。
木耳假装虚心地请教曹丕:“我脸上涂着掩盖面目的药,你怎地能看出来?”
“原来如此,我道旁人怎地不信你与祭酒是兄弟!”曹丕恍然大悟,他发现自己原来能见旁人所不能见之物,脸上浮现出欣喜之色。
木耳继续揣度他的心思:“你将我拿下,是想借我与兄长相见?”
算猜对一半。曹丕并无意捉拿郭宾,只是曹植冷不防给他丢这么个人过来,他才萌生如此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