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张,你那边……” 早就猜到田守尧以副团长身份,不可能指挥一个旅的骑兵。但是,李若水依旧被对方的真实情况,给吓了一大跳。瞪圆了眼睛,朝烟尘滚滚处凝望。
“别看了,张飞在当阳桥吓唬曹操的老办法。那边实际上只有三十人,比这边还少。” 田守尧丝毫不怕被他恩将仇报,大咧咧地补充,“总计七十一个人,都穿着单衣呢。你要是手头宽裕,就支持我一个连的冬装。我也不白拿,回头找粮食跟你换。要是你看不上粮食……”
“什么,总计七十一个人,你,你竟然也敢,也敢……” 冯大器在不远处听得清楚,跳起来,语无伦次。
七十一条好汉,硬挡对手一个旅。传说中的关张之辈,也不过如此。而今天,这样的英雄,却跟他近在咫尺。
“一个连的冬装和步枪,外加两门掷弹筒!掷弹筒和步枪,现在就可以给你。冬装稍晚些,你说一个靠近新乡的地方,我派人给你送过去。” 李若水同样听得热血沸腾,把心一横,大声承诺。
上一代的恩怨,是上一代人的。
国难当头,他们没理由再因为上一代的恩怨,老死不相往来。
他们还年青,他们必须往前看。
他们必须携起手来,才能让中国的军人别总是输得那么惨。才能让这个民族多保存一些元气,早日浴火重生! “奶奶的,阎老西儿欺人太甚!”国民革命军三十一师师部,池峰城才听李若水讲完事情的前半段,就已怒不可遏,抬手重重拍了下桌子,高声吩咐,“道立,你叫上独立四十是旅的吴旅长,带着你们两个麾下的所有弟兄,给我卡住通往山西的大小路口,遇到来历不明的兵马,直接缴了武器,就地遣散!!”
“是!” 七十九旅旅长黄樵松看那些跟小鬼子暗中勾搭的晋军败类不顺眼已久,答应一声,转身便走。
“师座,慎重。” 旅长老徐向来做事沉稳,赶紧一把拉住黄樵松的胳膊,同时扭头向池峰城提醒,“眼下总指挥还在晋南,万一惹恼了阎锡山……”
“不怕,总指挥那边有两个师,足以自保。若是他老人家能借着跟阎老西闹僵的机会,从山西抽身,咱们二十六路上下,更是求之不得!” 池峰城眉头紧皱,用力摇头。随即,却又快速向黄樵松叮嘱了一句,“你不要现在就忙着去,先到马先生那边,探听一下晋军那支骑兵最新动向。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如果能找到他们暗中跟日寇勾结的证据,阎锡山再恼火,在没做好足够的准备之前,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是!” 黄樵松又答应了一声,再度迈开大步往门外走去。
李若水、王希声和冯大器都觉得扬眉吐气,趁着此人的双脚没迈出门坎之前,齐齐大声请缨,“师座,我们三个对周围的地形熟悉。黄旅长那边如果需要人领路……”
“既然平安回来了,就老实休息一段时间。打自己人有什么意思?不如留着体力去打小鬼子!” 池峰城狠狠瞪了三人一眼,大声吩咐。
“是!”三人齐齐举手行礼。随即,又互相看了看,由李若水带头小声补充道:“师座,这次我们能全身而退,多亏了第十八集团军三三四旅田守尧团长仗义援手。”
“田团长只是路过,身边的骑兵还不到一个连。发现晋军试图对付我们,立刻使了一招疑兵之计!”
“他分出一半儿人手,用马尾巴拖着树枝在远处来回跑动,装作有大队骑兵正在靠近……”
“嗯哼,嗯哼,嗯嗯!” 旅长老徐居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大声咳嗽。
李若水和王希声双双停止陈述,年龄比二人小了一些的冯大器却毫不在意,继续将整个获救过程,以及三人知恩图报的经过,竹筒倒豆子般吐了个干干净净。而且还说的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直逼北平城里的说书先生。
“行了,我知道了!”池峰城先还是不动声色地做倾听状,后来听冯大器话里话外,都透出对八路军的推崇之意,脸色顿时开始发青,“此事到此为止,都回去休息,今后遇到同样的事情,谁都别再自作主张!政治这东西,水深得狠。别刚刚立了点儿功劳,就给自己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