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宋澜睁开眼,他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抓在手心,灼烫的温度通过掌心一下子染满了她的指尖。
头一次,华云晏不想收回来,也没有试着收回来。
宋澜紧紧抓着她的手,重新闭上眼睛。
这回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梦呓一样,轻轻地说:“这几天,遇到了什么,都和我说一下。”
他好像剥掉了所有外在,不再是那个冷峻的、理智的王爷,此刻的他,只剩下一个身份,那就是她所嫁给的夫君。
夫君。
这二个字在她心中顺过一圈,落下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她轻轻将另一只手放在他手背上,轻轻侧侧头,她耳尖抵靠在他发梢,缓缓将这几天的经历说了出来。
说到惊险处,她也不再隐瞒。
因为她做得足够好了,她完完全全可以说,她做得很好,宋澜知道了,也肯定只会夸她的。
“那么凶险,我都能活下来,我真厉害。”她嘀咕了一句。
只听宋澜回道:“嗯。”
她一愣,还以为是幻听,一低头,宋澜正好也抬头,她撞进他眼中,这么近,才发现他眼中有明显的红血丝。
他到底是熬了多久?华云晏怔怔地想,他,或许也是很看重她的?
这个想法在她内心起起伏伏的,想细究,又觉得有点阻碍。
马车上摇摇晃晃,静默了几秒后,只有宋澜悠长的呼吸声。
华云晏想他该是睡着了,她抬起手,大胆地用手指在宋澜下巴处刮了刮,那里果然有一些没有理干净的胡渣。
她心里一软。
而她自然不知道,宋澜此时半阖着眼睛,他任由她细细的手指在他下巴处轻轻勾了勾,随后,才轻轻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声说,如果不是宋澜体质好,他现在就是个黑眼圈怪物了 夫妻夫妻,相互扶持,互为倚靠。
华云晏心里曾经的那些小九九,比如说不想回来,想就在这个个小村庄里度过余生之类不靠谱的想法,此时随着马车晃荡间也慢慢消散了。
如果和宋澜可以一直这样,不求举案齐眉,日子能好好过,她想,那回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才怪。
一下马车,华云晏还没来得及找到胭脂呢,宋澜抓住她的手腕,她被拽到了房中,门“嘭”地一声关上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咔嗒”的落锁声。
她耳朵悄悄收了收,肩膀一耸,像只受惊的白兔一样,慢慢、慢慢地回过身。
只看宋澜站在她身后,他就像一尊杀佛一样,脸色沉沉,朝她一步一步走过来。
她眨了眨眼睛,小声说:“王爷……”车上那个难得卸下冰冷外表、稍稍温和下来的宋澜呢?
宋澜一勾嘴角,只说了两个字:“抓狼?”
华云晏小小地咽了咽,心想,有什么问题么?
宋澜又问:“斗狼?”
华云晏表面稳极了,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没……没有问题吧?”实际上,她心里早就慌了,在车上时他不是说了她也很厉害么?那是肯定吧?
宋澜再往前逼近一步,华云晏后退了一步,磕到床沿,摔倒了。
她总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而那时候她才和宋澜第一次见面——
对,大婚当夜好像也是这样,她一晃神,赶紧要起来,宋澜却在这时膝盖拄在床上。
他倾身,一手撑在她耳边。
华云晏乖乖躺着了,为了缓和一下氛围,她小声一笑,但这一声更像干笑,干脆抿了抿嘴角,说:“我,我没做错。”
一说出口,她脑中像是一根弦“锃”的一声断了,好像连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这么理直气壮和宋澜理论一样。
宋澜也是微微一愣,他低下头,直视她的眼睛:“你没做错。”
“我也从未说过你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