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当丞相了_作者:桑狸(106)

2019-11-26 桑狸

    任遥放缓了声音,极为认真地问:“南弦,你的身份延龄太子知道,而陈稷的身世你知道,那么我想问你,你有没有把陈稷的身世告诉延龄太子?”

    文旌觉得莫名,很是疑惑地看向任遥,他刚想要问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可突然,神情一滞,彻底僵住了。

    方才,思绪飞转,闪透出一丝清明,他好像明白任遥是什么意思了。

    他将所有事飞快地理顺了一遍,渐渐摸出了一条清晰的脉络,脸色灰败,像是遭受了沉重的打击而站立不住,弯身颓然坐倒在亭中石凳上。    “我想那个时候延龄太子定是查出了父亲曾为影卫,怀疑他跟哥舒叔叔的死有关,所以想要告诉你。”

    任遥蹲在文旌的面前,将手搁在他的膝上,缓声道:“在他失踪之前,并不是想来我们家,而应该只是想见你吧。”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好像正在休沐,整日把自己关在静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潜心研究古籍。所以,他若是想见你,不是到家里来找你就是派人把你叫出去。”

    “他拿着从刑部调出来的案宗来见你,就是因为证据指向多年来将你养育成人的义父,他怕空口白牙得说你会不相信,所以才带了完整的案宗出来给你看。”

    说到这里,任遥噤了声,后面的话有些不忍说下去了。

    文旌静默着坐了一会儿,蓦然握住任遥伏在自己膝上的手,继续着任遥未说完的话,道:“所以延龄太子才会秘密出宫,因为铁勒旧案始终是当时的仁祖皇帝心中的一根刺,延龄不想犯他父皇的忌讳,所以后来想要追查太子行踪才会变得那么艰难。”

    河间清风骤起,吹动着波漪一圈圈荡开,迎面扑来,带着丝丝凉意。

    周遭极静,只有风劲儿回旋声声在耳。

    天高水阔,澄碧如洗。让人不禁一阵恍惚,似乎尘光翻转,不经意回到了三年前,那段混乱诡谲的岁月里。

    他们好像站在了那年少的太子殿下身边,看着他秀眉紧皱,在阴谋的漩涡里艰难做出每一步抉择。

    证据有了,他想要尽快见到文旌,把这些事告诉他。

    可此刻的任府在他眼里早与从前不同,这里面可能住着当年惨案的凶手,所以,在一切未明了之前不能打草惊蛇。

    偏偏这些日子文旌闭门不出,所以只能找一个可靠的人把他叫出来。

    这个人得足够可信,延龄得有足够的理由确保他不会出卖他们。而同时他进出任府也得方便,最好是文旌的同窗或是同僚,这样就算邀他外出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可巧儿,眼下就有一个这样的人。

    他是当年哥舒耶奇的部将之子,与文旌相交深笃,甚至文旌曾为了他身陷囹圄,两人看上去关系很好。更有甚者,他时常到任府中来做客,因他温和有礼,深受任府上下人的喜爱。由他出面去将文旌带出来与延龄见面是再合适不过。

    事情到此为止,赵延龄是自己秘密出宫,除了带出来的心腹,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为何而去。

    此时,却也是除掉他的大好时机,稍加筹谋便可以将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让后来人难以追查。

    若是……他选中为他向文旌传信的人出卖了他呢?

    任遥突然觉出一阵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窜,她不禁紧握住文旌的手,仰头看向他,却见他冰冷缓慢道:“陈稷。”

    不管怎么看,当初这个最合适的用来传递信息的人是陈稷,而文旌自己最为清楚,当年他从未收到过任何来自于赵延龄的口信儿。

    任遥道:“我知道没有直接证据去随便怀疑一个人不好,但是陈稷这个人……”她蛾眉蹙起,似是有些难言,但见文旌目光专注地凝睇着她,放开了心中顾虑,直言道:“在你回来之前,他来过。”

    文旌脸色迅速冷下来,额间蹙起几道纹络:“他来过?他来干什么?”

    “他对我说了很多话。”任遥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告诉我刑部为何来抓人,所言十分详细,竟好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其实他不来说,等你回来也都会告诉我的,可他偏偏早了你一步,却又不知这个时间是不是也是提前算计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