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蕙纕将兰椒推下后湖的,兰椒不会水,就这样生生溺死了。
溺死之后,蕙纕才趁着夜色,将尸体运送到了碧桐书院外的湖畔。
蕙纕是进了慎刑司才想起兰椒的遗体,当时兰椒手上并无攥着任何东西!只可惜,她想起来太晚了!
慎刑司的首领太监没有对蕙纕用刑,当夜就叫人勒毙蕙纕,挂在房梁上,装作畏罪自尽的样子。
蕙纕死后,眼睛依然瞪大老大,一幅骇人的模样。
首领太监胡忠良还特特来看过,不由啧啧摇头,“这也不能怪我,我也是奉旨办事啊!若怪就只怪你三番五次唆使皇后娘娘加害贵妃!皇上怎能容你活命?”
胡忠良留下了一锭银子,嘱咐慎刑司好生安葬蕙纕,便回去复命了。
皇后叹了口气,她忽的想起了昨日蕙纕的话,本宫身边再不会有比蕙纕更忠心的奴才?
皇后看了一眼刚刚从慎刑司回来的首领太监,“胡忠良,你是忠于本宫的吧?”
胡忠良笑着说:“奴才打潜邸就伺候您了,足足二十年了!娘娘还信不过奴才吗?”
皇后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许是她太多心了吧?胡忠良伺候她的年份,比蕙纕更久,甚至早在姚佳氏入府之前便伺候她了,断不是姚佳氏所能收买的。
“本宫最信赖的便是你与蕙纕了,只可惜蕙纕最近办事总是这样疏失!本宫这回也护不住她了!”皇后露出了怜悯的神色。
胡忠良忙道:“娘娘您已经尽力了。”
皇后露出微笑:“好在你办事素来周密,用不着本宫操心。”
“奴才不会辜负娘娘信任的!”胡忠良赶忙跪下,指天发誓:“奴才若是背主!但叫奴才天打五雷轰,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
一边发誓,胡忠良暗暗道,只可惜他效忠的主子,从一开始就不是皇后娘娘。其实若娘娘不做那些对不住万岁爷的事儿,或许他如今也跟王以诚一般,既忠于万岁爷,又忠于自己伺候的娘娘。 蕙纕的死,并没有在宫中掀起太多波澜。哪怕是镂月开云殿,也一如往常,皇后斟酌了些日子,在胡忠良的建议下,提拔了从二等宫女中提拔了兰泽、兰佩充作一等宫女。
胡忠良严厉叮咛一干宫女太监,不许惹是生非,只管专心服侍主子娘娘便是,其余一概不许多嘴议论,尤其是碧桐书院那位,不许在主子娘娘面前提及,免得惹娘娘生气。
如此一来,镂月开云殿也安生了许多。
转眼已经是十一月光景,姚佳欣身披狐裘、手中拥着暖炉,慵懒的歪在了美人榻上。
底下两张椅子上,分别坐着协理六宫的裕妃和宁妃,宁妃捧着热奶茶大口饮尽,脸色这才好了些,“贵妃姐姐不晓得,今早臣妾等人去镂月开云殿请安,结果被晾在殿外小半个时辰,胡忠良才出来说,皇后身子不适,今儿不能接见嫔妃了!”
说着,宁妃重重将茶盏撩在了桌上,气不打一处。
裕妃倒是好脾性,笑呵呵道:“宁姐姐消消气,在殿外也分明能听见皇后咳得厉害,定是病情又加重了。”
宁妃搓着尚且有些僵硬的双手,撇嘴道:“咱们这位皇后娘娘,明明都这般身子骨了,怎么还不肯消停?!”
别看宁妃这般恶语抱怨,但在镂月开云殿的时候却未曾失礼。反倒是齐妃……
宁妃嘴角一扬,“方才在皇后殿外,齐妃对着胡忠良可没好脸色,撂下一句‘皇后娘娘凤体违和,臣妾以后必不敢来叨扰’,便扬长而去!瞧那样子,以后是不打算去请安了!”
姚佳欣笑了,齐妃的确就这脾性,她忙问:“怎么?皇后还没有免了嫔妃们请安吗?”
裕妃笑容温文,丝毫不见生气,“臣妾和宁妃姐姐方才也问过胡太监了,没给准话。”
宁妃冷哼:“皇后娘娘怕是觉得自己过两日便会好转呢!”
姚佳欣抿了抿嘴角,皇后的身子已经彻底伤了根源,本就是不能劳心劳力的,可皇后不但劳心劳力,还暗用禁药撑起身子,如此一来,身子更加虚亏。再加之园中湿寒——圆明园的环境的确不适合皇后养病啊。